“……”
    整個房間陷入了比之前更死的寂靜。
    良久，掐著江朝揚下巴的手緩緩鬆開了。
    殷忘執來到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把你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和這五年解釋清楚。”
    江朝揚得以喘氣。
    經過他打著失憶的幌子解釋後，三人仍然沒有相信他。
    主要是五年這空白的時間，該如何證明他沒有被人碰過。
    “不是，你們關注點怎麽在我有沒有賣身這上麵？”江朝揚已經不能用無語表達自己的無力了。
    “既然說不清，那就不用再說了。”殷忘執似乎失去了繼續盤問的耐心，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江朝揚身上：
    “這個房間太小，不方便。”
    江朝揚剛放下去一點的心又提了起來：“……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得留下。”伽百利接過了話頭，他的手指在手機上滑動著：
    “畢竟主持人說了你溫順乖巧，受過調教，雖然現在看來不像真的，但規矩不能壞。”
    江朝揚：“？？你在跟我開玩笑？”
    樓玉惜理所當然道：“花了那麽大價錢拍下來的商品，為什麽要放你自由活動？誰知道你會不會轉頭又跑回你哪個主人那裏去?”
    他刻意加重了主人兩個字，江朝揚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伽百利上下打量著江朝揚，說：“買來一個什麽都不會，還滿嘴謊話的人，總不能就當個擺設看著吧？不得好好調教一下嗎？”
    樓玉惜將手機轉向江朝揚，屏幕上顯示著幾個堪稱豪華的籠子設計圖，各種風格都有。
    江朝揚嘴角一抽：“給我看這個幹什麽？”
    “那個籠子太小了。”樓玉惜正經道：“換一個更大的比較好，你喜歡哪種風格？我覺得這款不錯。”
    他手指點在一款足夠躺下一個人的鍍金鳥籠。
    江朝揚看著屏幕裏那些精美的容器，瞳孔地震，“……你們真要把我關籠子裏？！你們有病啊？我一個活生生的人！”
    殷忘執勾唇笑了，他問：
    “剛才被鎖在籠子裏拿出來拍賣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自己是人了？”
    江朝揚：“……”
    ——江朝揚又一次趁著他們睡著瞬移離開。
    ——過了一天，陰雨綿綿。
    江朝揚撐著雨傘進入學校，他還不確定羿怨會不會在這裏，畢竟過了這麽多年，指不定已經不再想來這裏教課了。
    他攔住一個抱著書本的學生，試探性地問：“同學，麻煩問一下，你知道羿教授還在學校嗎？”
    那學生原本急著趕路，一聽這話猛地停下腳步，像是找到了同好：“你也是來找羿教授的？你也喜歡他的課？”
    江朝揚含糊地應道：“算是吧，很久沒聽了。”
    “那可要快點了。”學生看了眼手機時間，頓時更急了，“他的課總是爆滿，去晚了別說座位，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江朝揚追在他後麵，“是羿教授的課嗎？現在？”
    “對啊。”
    江朝揚連忙跟了上去。
    地方一轉，果然如那個學生所說，人滿為患。
    前後門都擠滿了學生，江朝揚好不容易才從後門擠了進去，在最後排角落找到一個位置站著。
    “來了來了！”
    “噓，安靜！”
    原本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江朝揚看了過去，無論是氣質還是外貌，依舊是和五年前一樣沒有多大變化，隻不過那副眼鏡不見了。
    看著羿怨走向講台，江朝揚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將自己隱藏在前麵人之後。
    ……不對。
    怎麽像做賊一樣？
    而且他自己也算個老師，現在居然裝起學生來了？
    羿怨放下教案，目光習慣性地掃視了一圈。
    他的目光沒有任何停留，依舊平穩地掃了過去，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現。
    江朝揚隱藏地非常好，除非他踮腳，否則羿怨是看不見他的。
    【目前解鎖進度：9/20。】
    界麵跳出來提醒後，江朝揚趁著羿怨低下頭時，從後門快步溜走，眼看手就要碰到門把手。
    “靠後門那位正要離開的同學。”
    一道聲音響起，整個教室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江朝揚身上。
    江朝揚身體一僵。
    羿怨頭也沒抬道：“看來是我的課講得不夠好。”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江朝揚頓時感覺身上的那些視線快要把他千刀萬剮了。
    江朝揚硬著頭皮轉過身，對上了那雙毫無波瀾的紅色眼眸：“羿教授，你誤會了，其實我非常喜歡你的課。”
    他咳了聲：“是我的筆不見了，正在找呢。”
    “哎巧了，我剛好多帶了一支筆，借你了。”身邊一個學生爽朗地說著，把筆遞給他了。
    江朝揚：靠。
    “這位學生很喜歡我的課？”羿怨開口問。
    江朝揚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點了下頭。
    “那下課後，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江朝揚：“……”
    羿怨的話音剛落，教室裏頓時傳出了羨慕嫉妒的唏噓聲。
    “羿教授！我也特別喜歡您的課！”
    “羿教授帶我一個吧！”
    “羿教授看看我！我每次都坐第一排！”
    羿怨抬起眼，淡淡掃過喧鬧的學生們，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恨不得鑽地縫的江朝揚身上，“隻是驗收一下這位學生的努力而已，下次會分發試卷給大家做。”
    江朝揚頭痛地扶了一下額頭。
    羿怨到底在搞什麽鬼。
    一堂課結束，在學生們羨慕的目光下江朝揚隻能跟著羿怨走了。
    他跟在羿怨身後，原以為對方會問他失蹤的原因，結果什麽也沒問。
    但這樣不但不能讓江朝揚鬆一口氣，反而更恐怖了。
    辦公室的門在身後無聲關上，江朝揚到嘴邊的好久不見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說這句話準沒好事。
    羿怨在辦公椅坐下，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推到江朝揚的麵前：“既然你這麽喜歡我的課，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學習成果。”
    他好整以暇道：“把這幾道題解了。”
    江朝揚低頭一看，又猛地看向羿怨：“你跟我的專業都八竿子打不著，這讓我怎麽做？？”
    “不是你說非常喜歡我的課嗎？”羿怨語氣平靜：
    “還是說那份喜歡，隻是用來搪塞我的借口？”
    江朝揚咬了咬牙，拿起筆打算蒙混過關。
    但專業領域隔行如隔山，他連題目在問什麽都看不明白，隻能硬著頭皮胡亂寫了幾筆。
    羿怨隻看了一眼，就輕輕搖了搖頭：“錯了。”
    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江朝揚身邊。
    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屬於羿怨特有的氣息，江朝揚下意識地想後退，卻被辦公桌擋住了去路。
    “看來你所謂的喜歡隻是用來騙我的。”羿怨的聲音近在咫尺。
    江朝揚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你還沒玩夠？不會要拿戒尺打我吧?”
    羿怨沒有回答。
    下一秒，一隻手落在了他的後腰下方。
    “啪！”
    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突兀。
    江朝揚猛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臉頰瞬間爆紅。
    他居然被自己曾經的同事當做學生打屁股……
    “羿怨！你！”江朝揚猛地轉過身想理論。
    羿怨對他的憤怒置若罔聞，他向前逼近一步，將江朝揚困在了他和辦公桌之間，抬手又是一下重重的拍打，力道比剛才更狠更用力，聲音更加響亮。
    但羿怨說話的聲音卻很溫和：
    “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