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城堡外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
    江朝揚開了門，派送員抱著巨大包裹遞放在地上，臨走前說：“這是學院根據各位配送的最新補給，祝各位用餐愉快。”
    範彌熙有些意外：“真送來了啊。”
    江朝揚好奇地打開包裹，裏麵是滿滿一整箱的血袋。
    他皺了皺鼻子，雖然沒聞到血味，但視覺衝擊還是挺大的。
    “怎麽都不過來喝？”江朝揚頭也沒回地問，他拿起卡片看了看，上麵印著血液的新鮮度和保質期。
    “人呢？”江朝揚抬頭發現沒一個人過來，他回頭看向無動於衷的他們：
    “我說你們現在是吸血鬼沒錯吧？吸血鬼不喝這個難道不怕餓死嗎？”
    勸說可算有了效果，但他們隻是嫌棄地拎著血袋，還沒動口喝下去。
    在江朝揚不斷的催促下，司宮策第一個嚐試，在其他人佩服的視線下，他喝下了一口。
    江朝揚盯著他看，“怎麽樣？”
    “……像春秋戰國時期弄來的血。”
    江朝揚：？
    他再次拿起卡片仔細看了看，差點沒捏壞：“昨天的日期你跟我說像春秋時期？？”
    其他人也嚐試了下，結果全吐了。
    江朝揚見他們反應這麽大，還一臉像吃了蒼蠅的表情，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俞斯然先是聞了下才嚐了一口，過了幾秒後說：“確實是新鮮的血液，但是味道層次單一，不夠好喝。”
    江朝揚懂了，他掃視了一圈：“合著是你們挑食？有就不錯了還好意思挑剔。”
    “不行了，再讓我看見這些髒東西我怕我晚上做噩夢。”君世臨捏著鼻子擺了下手，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他人也都沒什麽交流的欲望，各自沉默地起身，陸續離開了客廳。
    江朝揚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他喊道：“真的不再多試兩口嗎？說不定習慣就好了呢？”
    繆修羽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不了，暫時沒有胃口。”
    空蕩蕩的客廳裏，江朝揚看了看他們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看箱子裏的血袋，忽然感覺有些頭疼。
    一大早。
    江朝揚來到用餐區，卻發現隻俞斯然一個人，他拉開椅子坐下，“他們呢？還沒起？”
    “不用理會他們。”俞斯然把早餐端到江朝揚麵前，自己在對麵坐下。
    直到江朝揚快吃完後，這裏仍然隻有他和俞斯然兩個。
    “他們這次怎麽睡這麽久？”江朝揚沒忍住問：“難道是因為今天是休息日？”
    俞斯然沉默了一下，說：“可能是缺少血液攝入，他們沒喝昨晚送來的血。”
    江朝揚扶額：“所以他們這是餓得起不來了對吧，一個個到底在強什麽，又不是不能喝怎麽就那麽倔呢。”
    說著他頓了下，江朝揚狐疑地抬頭看向對方：“話說你怎麽起得來？你喝了箱子裏的血袋？”
    但俞斯然搖頭了，他和江朝揚對視：“因為喝了你的血。”
    江朝揚一頓，表情有些荒謬：“你真的不是在嚇唬我嗎？整得我的血好像很好喝一樣。”
    “確實好喝。”
    江朝揚：“……”
    沒過一會兒其他人終於過來了，不過每個人麵色都不太好，像熬了三天三夜似的，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江朝揚見他們這副模樣，想問的問題都卡在了喉嚨裏。
    他環視了一圈，發現還有一個空位。
    ……繆修羽還沒起來？
    “叩叩——”
    江朝揚站在繆修羽的房門口敲門，但裏麵沒有任何回應，江朝揚索性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窗簾緊閉，光線昏暗，江朝揚走到床邊，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光，他看到繆修羽還在睡覺。
    都快十一點了怎麽還在睡？
    江朝揚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溫度正常。
    “醒醒，先別睡了。”江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繆修羽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很快睜開了眼，江朝揚見狀鬆了口氣，他拿出一袋血扔到床上說：“趕緊喝了，你沒發現你狀態已經出問題了嗎？”
    繆修羽沒說話，他慢慢坐起身，保持手插進頭發撐著頭的姿勢好久沒動。
    還是在江朝揚的提醒下才拿起血袋。
    就在那紅色的液體即將觸碰到他嘴邊的瞬間，繆修羽猛地轉過頭，遠離血袋捂住了嘴，像是感覺到惡心。
    江朝揚看他一副聞著就想吐的模樣，隻好把血袋拿走。
    他看著繆修羽又重新躺回去了，眉頭一皺。
    ——又過了一天。
    深夜。
    江朝揚一腳踹開門，他一把掀開被子，抓起繆修羽的胳膊把他拽了起來，將血袋往他的嘴裏灌。
    “給老子喝！”江朝揚手下不停，繼續灌著，“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麽樣。”
    繆修羽像是恢複了一絲意識，他抬手推開江朝揚。
    江朝揚嘲諷道：“你他媽自己看看，你連推開我的力氣都沒有，趕緊給我喝完！”
    突然，繆修羽猛地側過頭，咽下去的鮮血全部吐了出來，暗紅的血液在淺色的地毯上暈開。
    江朝揚氣得把他拉起來，這時繆修羽睜開了眼。
    江朝揚拉他起來的動作瞬間僵住。
    繆修羽的瞳孔忽然變成了鮮豔的紅色，透著詭異的非人感，沾著血跡的嘴唇露出了明顯變得尖銳的犬齒。
    江朝揚以為有效了，連忙把還剩下一些的血袋遞到他麵前，“聽話，快……”
    話還沒說話手便被拍開，血袋脫手而出濺了一地，江朝揚氣得一把抓過他的領子，卻發覺繆修羽臉色白的不正常。
    江朝揚抓過他的手，觸手冷得像冰塊。
    眼見著繆修羽要再次閉上眼，江朝揚咬了咬牙，心一橫，將他無力垂下的腦袋按向自己的頸側：
    “不許再挑剔了！趕緊喝！”
    繆修羽的腦袋無力地靠在他的肩窩，冰冷的呼吸拂過他的皮膚。
    江朝揚見他沒動作，罵道：“聽不懂人話嗎？再不喝我就不管你了！”
    說完後，靠在頸側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繆修羽的鼻尖無意識地蹭過他頸部的動脈，帶著一種懵懂的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