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他早已給她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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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氣的臉色鐵青,她苦口婆心幾日,也抵不過這個賤人的一句話!
    她尖聲道:“放肆!你個賤婢!敢教唆小主子頂撞我?!來人啊!快來人啊!小翠要搶走小主子了!”
    說著邊上前一步,想把榮芷昔從小翠懷裏強行拉出來。
    榮芷昔摟著小翠抱得更緊,哭喊著: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你是壞人!你說娘親壞話!我要小翠姐姐!我要娘親!”
    滿院的丫鬟婆子她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小翠死死護著榮芷昔,對著新月和周邊的丫鬟婆子厲聲道:
    “你們敢動我和小姐一下試試!我就算死,也要把你們今天怎麽欺辱小主子、怎麽詆毀夫人的事嚷嚷得全京城都知道。”
    新月見沒人來幫忙,暗罵幾句,手下的動作更用了幾分力道。
    榮芷昔忍不住喊道:“疼,小翠姐姐,疼......”
    小翠這才注意到新月掐著榮芷昔的胳膊,使勁地往外拉。
    她看著小姐吃痛的小臉,心疼不已。
    雖萬分不舍,但還是慢慢鬆開了手。
    新月一臉得意地將榮芷昔搶過來據在懷裏,任由她在自己懷裏推搡。
    小翠心疼急了,狠狠瞪著新月,輕聲安慰榮芷昔:
    “小姐別哭了,夫人也很想念小姐。可夫人現在生病了,沒辦法來看你。”
    “等夫人好了,一定會來接小姐回去一起住的。”
    榮芷昔聽了小翠的再三保證,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任由著新月抱回了屋。
    回到小院,小翠紅著眼圈,將方才的事告訴了沈清歌。
    沈清歌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擱在膝上的手,指節捏得死白。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我知道了。”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那角灰暗的天空。
    眼神深處,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褪去。
    ......
    夜色漸至,榮錚才回到府中。
    連日政務繁忙,加上皇上新派的任務,讓他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江南水患蟲災剛剛平息,邊疆又傳來噩耗。
    先行的糧草給埋伏的敵軍偷襲,沈江亦到時,糧草所剩無幾。
    雖說後來朝廷又送了一批過去,可遠遠不夠十幾萬大軍堅持一月。
    戶部借口國庫空虛,不肯出力,逼太子征糧納稅。
    榮錚這些天陪太子跑遍了附近城鎮的糧商,都沒有餘糧可賣。
    踏進主院,廊下燈火通明,卻照不亮他腳下的路。
    在門口停頓片刻後,他轉身去了榮芷昔的院子。
    也許看看孩子,才能撫平他煩躁的心吧。
    還未進門,他便聽到裏麵傳來的低低哭聲。
    榮錚眉頭一蹙,加快了腳步。
    屋內,榮芷昔正坐在榻上,小肩膀一聳一聳地哭著。
    顯然是哭了很久,那眼睛都腫得像個桃子。
    新月在一旁拿著帕子,一臉憂心忡忡。
    榮梓豪小小的肩膀摟著妹妹,耐心地哄著。
    “怎麽回事?”榮錚沉聲問道。
    冰冷的眸光掃過女兒哭紅的臉,落在新月身上。
    對上榮錚冰冷的目光,新月渾身一顫,連忙福身行禮。
    “侯爺,您回來了......都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請侯爺責罰。”
    “說重點!”榮錚接過榮芷昔抱在懷裏,語氣不耐道。
    新月起身,吞吐道:“回侯爺,下午的時候......小翠不知怎的溜進小姐的院子,見了奴婢就打......”
    榮錚臉色一沉。
    一旁的榮梓豪也皺起了眉頭。
    新月低垂的眉角偷偷抬起,繼續委屈道:
    “她......她還想搶走小姐,拉扯中全然不顧小姐的身體......”
    說著上前卷起榮芷昔的胳膊,一片青紫出現在眾人眼前。
    “奴婢拚死護著小姐,她才沒敢真做什麽……”。
    榮錚聽著,臉色越發冰寒,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本來還覺得對沈清歌是不是太過了,現在看來,還是太過仁慈了。
    榮芷昔哭累了,趴在父親懷裏就睡著了。
    榮梓豪陪著妹妹,哄著她入睡。
    榮錚麵色冰寒,大步朝著清風院走去。
    沿途的下人見到榮錚的氣勢,紛紛避讓,大氣都不敢出。
    “砰”的一聲巨響,清風院的院門被人踹開。
    院內,沈清歌正坐在窗邊的矮凳上,就著傍晚最後的天光安靜地繡著那天沒繡完的蟾宮折桂。
    小翠在旁邊整理著一些曬幹的果脯。
    突如其來的暴響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小翠手裏的果脯撒了一地。
    沈清歌撚著針的手指一頓,針尖刺入指尖,沁出一顆血珠。
    熟悉的一幕又讓她心頭一顫。
    緩緩抬頭,便又對上了那雙噴火的眸子。
    幾日不見,他依舊是那般矜貴冷傲。
    隻是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冰冷。
    她強行壓下那股戰栗,放下手中的針線,緩緩站起身,麵色平靜地迎向他的目光。
    小翠慌忙跪地行禮:“侯爺……”
    榮錚根本看都沒看小翠一眼。
    他的冰冷的眸光死死鎖在沈清歌身上,一步步逼近,連同聲音都冷得掉冰渣:
    “沈清歌,你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禁足於此,還不安分!竟敢教唆賤婢跑去驚擾芷昔?你真當我不敢拿你怎麽樣嗎?!”
    沈清歌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憎惡,淡淡嘲諷:
    “侯爺這話,妾身聽不懂。”
    她頓了頓,目光清淩淩地直視著他,反問道:“倒是侯爺,不問青紅皂白,便直接定罪,是何道理?”
    “巧言令色!”
    榮錚厲聲喝道,猛地上前一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冒出頭的月光拉長,覆蓋住了地上的弱小身影:
    “若非你受益,你那婢女怎敢如此囂張?沈清歌,收起你這套虛偽的把戲!你的底細,我已經查的一清二楚!”
    跪在地上的小翠見侯爺如此震怒,猛地磕頭,聲音帶著哭腔:
    “侯爺明鑒!不是那樣的!今日是新月她先……”
    “閉嘴!”
    榮錚猛地轉頭,眸光如冰冷的箭矢射向小翠:
    “這裏輪得到你一個賤婢插嘴?再多說一個字,立刻拖出去發賣!”
    小翠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嚇得渾身一顫,後麵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再也不敢出聲。
    她不能被發賣,冥冥中總感覺若是被發賣,她家夫人就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榮錚重新將冰冷的眸光,落在一臉平靜的沈清歌身上。
    “你若再敢打孩子主意,我絕不輕饒!”
    說完,他狠狠瞪了沈清歌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髒。
    猛地轉身,拂袖而去。
    院內重歸死寂。
    小翠癱軟在地,嚇得臉色發白。
    沈清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有垂在身側的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幾個血印。
    原來,在他進來之前,便早已給她定了罪。
    一股徹骨的寒意,慢慢席卷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