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惡人惡報,美人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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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愁澗已經被縣衙的捕快封鎖了。
    幾具蓋著破草席的屍體,就那麽直挺挺地擺在路邊,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氣混在一起,引來了成群的蒼蠅。
    柳溪村的村民們被擋在遠處,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驚恐和後怕。
    張二狗死了!
    連帶著村裏那幾個有名的地痞無賴,一夜之間,全死絕了!
    沒人知道是誰幹的,也沒人敢去猜。
    這事兒透著一股子邪性,就像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
    讓所有人的心裏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就在村裏人心惶惶,氣氛壓抑到極點的時候,兩道不速之客的身影,打破了這份沉寂。
    一男一女,風塵仆仆地從村外闖了進來。
    男的瘦得像根竹竿,三角眼。
    留著兩撇山羊胡,看著就不像好人。
    女的則又矮又胖,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暗紅色綢衫。
    叉著腰,一雙吊梢眼四處亂瞟,滿臉的刻薄和貪婪。
    他們是張二狗出了五服的遠房叔嬸,平日裏八竿子打不著。
    一聽說張二狗死了,聞著味兒就趕了過來。
    他們可不是來奔喪的,是來接收“遺產”的。
    “我那可憐的侄兒啊——!你怎麽就死得這麽慘啊——!”
    那胖婦人一進村,連屍體都沒看上一眼,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兩條蘿卜似的小短腿使勁蹬著,張開大嘴,幹嚎起來。
    那嗓門,尖利得像是能把人的耳膜刺穿,卻是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旁邊的瘦男人則背著手,三角眼在村裏來回掃視。
    當他看到方寒家那片熱火朝天的工地,和那高大的青磚牆時,眼睛裏瞬間冒出了綠油油的光。
    “別嚎了!”瘦男人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婆娘,壓低了聲音,“正事要緊!”
    胖婦人立刻心領神會,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吊梢眼裏閃著惡毒的光。
    “對!都是那個喪門星!那個克夫的賤人害死了我侄兒!走!找她算賬去!”
    兩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理會周圍村民異樣的目光,徑直朝著柳如媚棲身的那間破敗茅草屋衝了過去。
    ……
    柳如媚一夜未眠。
    張二狗的死,沒有讓她感到半分解脫。
    反而像是將她推入了一個更深的、冰冷的深淵。
    她蜷縮在冰冷的床角,渾身都在發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是怎樣。
    就在這時。
    “砰!”
    一聲巨響,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木門。
    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碎木屑四下飛濺。
    柳如媚嚇得尖叫一聲,驚恐地抬起頭。
    隻見張二狗那個她隻見過幾麵的刻薄嬸子。
    像一頭憤怒的母豬,叉著腰站在門口,用那雙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好你個不要臉的賤貨!克夫的喪門星!我侄兒才娶了你多久,就被你給克死了!你這個掃把星,你怎麽不去死啊!”
    惡毒的咒罵,如同最肮髒的汙泥,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柳如媚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抱著膝蓋,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敢躲?!”
    那胖婦人見她不說話,更是怒火中燒,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
    一把揪住柳如媚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將她的頭狠狠向後一扯。
    露出了那張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俏臉。
    “啪!啪!”
    兩個響亮的耳光,左右開弓,狠狠地扇在了柳如媚的臉上。
    “你這個狐狸精!整天就知道勾搭男人!是不是你在外麵偷了漢子,合起夥來害死了我侄兒?!”
    “我打死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我們老張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胖婦人一邊打一邊罵,那張肥臉上滿是猙獰。
    瘦男人則在屋裏翻箱倒櫃,將本就破敗的屋子翻得一片狼藉。
    最後隻從床底下搜出了一個包著幾件舊衣服的小布包,和藏在枕頭下僅有的十幾枚銅錢。
    他將銅錢揣進懷裏,一臉嫌惡地啐了一口:“晦氣!真是個窮鬼!”
    胖婦人打累了,一把將柳如媚像扔垃圾一樣推倒在地。
    又從她身上搶過那個裝著舊衣服的布包。
    “滾出去!這是我們老張家的房子,你這個喪門星沒資格住!給我滾!”
    兩人將柳如媚身上最後一點東西搶走,將她推搡著趕出了屋子。
    然後“哐當”一聲,用一把自帶的銅鎖,將那破門死死鎖上。
    柳如媚被打得頭暈眼花,嘴角滲出了鮮血。
    身上的粗布衣衫也被撕扯得淩亂不堪。
    她狼狽地蜷縮在冰冷的泥地上,周圍,是越聚越多的村民。
    人們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唉,真是可憐……”
    “可憐什麽?說不定真是她克夫呢!”
    “張二狗那對叔嬸也太不是東西了,這是要逼死人啊!”
    “誰敢管啊?沾上了晦氣怎麽辦?”
    議論聲,同情的、惡意的、看熱鬧的。
    像無數根針,紮在柳如媚的心上。
    她抱著雙臂,將臉深深埋進膝蓋裏。
    瘦弱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發出絕望而壓抑的哭泣聲。
    整個世界,仿佛都拋棄了她。
    ……
    不遠處,方寒家的工地上。
    方寒站在那片已經初具雛形的青磚牆邊,麵無表情地看著村口上演的這場鬧劇。
    他身旁的白家姐妹,早已看得俏臉發白。
    尤其是白芷柔,眼中滿是不忍和同情,緊緊攥住了方寒的衣角。
    當看到柳如媚被像垃圾一樣扔出門外。
    蜷縮在地,絕望哭泣時。
    方寒那平靜如水的眸子裏,終於閃過了一絲波瀾。
    他撥開擋在身前的村民,一步一步,朝著那個被人群包圍的核心走去。
    他的腳步不快,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原本嘈雜的人群,隨著他的靠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議論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從那個可憐的女人身上。
    轉移到了這個村裏如今最不能招惹的存在身上。
    村民們不自覺地向兩邊退開,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那對剛霸占了房子的叔嬸,也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一愣。
    看著緩步走來的方寒,臉上貪婪的獰笑僵住了
    “走!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