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廠房內，隻剩下綁匪頭目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其餘幾人因恐懼而壓抑的呼吸。
    方寒鬆開了鉗製著頭目的手，但另一隻手裏的槍，那冰冷的槍口，卻依舊死死地頂在他的眉心。
    他先是走到了角落裏那張鐵椅子旁。
    被蒙著頭的女孩，身體正因為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被壓抑的哭聲。
    “沒事了。”
    方寒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
    他輕輕摘下了女孩頭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布滿淚痕、驚魂未定的清秀臉龐。
    確認她隻是受到了驚嚇，並未受傷後，方寒沒有讓她看這血腥的場麵，而是重新用一塊幹淨的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再等一會兒，你哥哥馬上就來接你。”
    安撫好人質，方寒這才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個被他一招製服的綁匪頭目身上。
    此刻的綁匪頭目，手腕被硬生生折斷，劇痛讓他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但他卻死死咬著牙，一言不發。
    那雙因為劇痛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沒有求饒，隻有一種亡命之徒特有的，如同野獸般的凶狠與怨毒。
    他混跡刀口舔血的灰色地帶多年，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死，他早就看淡了。
    他知道，落到對方手裏，絕無幸免的可能。
    求饒是死，硬抗也是死，那還不如死得有骨氣一點。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都是亡命徒，不怕死。”
    方寒看著他，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甚至可以說是玩味的笑容。
    他蹲下身，與綁匪頭目平視，那平靜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個階下囚，而是在看一個有趣的實驗品。
    其餘幾名被槍指著，早已嚇破了膽的綁匪，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看到，這個如同魔神般的男人，從戰術背心的一個小口袋裏，取出了一個由不知名玉石打造的，巴掌大小的特製小盒子。
    盒子打開。
    裏麵，赫然是一隻通體漆黑，隻有小拇指大小，卻正在不停蠕動著的，奇異小蟲！
    那蟲子仿佛沒有眼睛，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盒子裏緩緩地，令人頭皮發麻地爬行著。
    “知道這是什麽嗎？”
    方寒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講解一個生物標本。
    他用兩根手指，輕巧地捏起了那隻黑色的小蟲，湊到了綁匪頭目的眼前。
    “它叫‘真言蠱’。”
    “你看它多可愛，它最喜歡鑽進人的身體裏，尤其是溫暖又柔軟的大腦。”
    方寒的語氣，充滿了蠱惑的味道，但聽在綁匪頭目的耳中，卻比魔鬼的低語還要恐怖！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蠱？
    這種隻存在於傳說中，怎麽會……怎麽會真實存在？！
    他內心的防線，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動搖！
    “一旦它進入你的大腦，它不會立刻殺死你。”
    方寒的笑容，變得愈發冰冷。
    “它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啃食你的理智，破壞你的神經。你會看到你這輩子最恐懼的畫麵，一遍又一遍地，在你的腦海裏重演。”
    “你會感覺到，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你的骨頭縫裏爬，在你的心髒裏築巢，那種深入骨髓的奇癢和劇痛，會讓你發瘋。”
    “你會清醒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地腐爛，而你的意識，卻會被永遠地，困在這具腐爛的軀殼裏。”
    “到了那個時候，死亡，對你來說，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奢侈，最幸福的解脫。”
    方寒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一字一句地，敲擊在綁匪頭目的靈魂深處。
    “但你放心，你死不了。”
    “你會跪在地上，像狗一樣求我，求我殺了你。但，我不會。”
    綁匪頭目混跡黑道多年，殺人如麻，心狠手辣，自認為心誌堅如鋼鐵。
    “不……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旁邊一個膽子小的綁匪，看著那隻黑色的蟲子，終於承受不住這極致的心理壓力，當場崩潰，涕淚橫流地哭喊起來。
    “我說！我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別用那東西對我！求求你了！！”
    然而，方寒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那個依舊在強撐的綁匪頭目。
    他要的，不僅僅是情報。
    他要的，是徹底摧毀這個所謂的專業犯罪集團成員的，所有意誌和尊嚴！
    “啊！”
    綁匪頭目發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
    因為方寒，已經捏開了他的嘴巴！
    在他那雙寫滿了驚恐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隻冰冷、滑膩的真言蠱，被毫不留情地，塞進了他的嘴裏，順著喉嚨，滑入了腹中！
    “不！不——！”
    他瘋狂地用手去摳自己的喉嚨，想要將那恐怖的東西吐出來。
    但，一切都是徒勞。
    僅僅是片刻之後，他摳喉嚨的動作，停住了。
    那雙凶狠的眼睛，開始變得呆滯、渙散，所有的神采，都如同潮水般退去，最後，隻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如同木偶般的空洞。
    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但臉上，卻再也沒有了任何表情。
    一種詭異的，非人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仿佛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看著這一幕，其餘的幾個綁匪，嚇得魂飛魄散，褲襠裏傳來一陣溫熱的騷臭。
    他們看向方寒的眼神，已經不再是恐懼，而是如同看見了神魔一般的，極致的敬畏與顫栗！
    “現在，我問，你答。”
    方寒的聲音，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
    “你們的組織叫什麽名字？”
    “禿鷲。”頭目用一種毫無起伏的，機器人般的聲音回答。
    “這次行動，誰是策劃者？你們在本地有多少個據點？聯絡人是誰？”
    “策劃者是‘教授’，他是亞洲區的負責人之一。我們在本地有三個安全屋，分別是……”
    在真言蠱的絕對控製下，綁匪頭目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就像一台被輸入了指令的電腦，將他所知道的，關於“禿鷲”這個犯罪集團在整個亞洲區域的所有秘密情報，包括人員架構、據點位置、聯絡暗號、資金流向，甚至是一些隻有核心成員才知道的，上線的隱秘身份……
    一字不漏地，全部，吐了出來。
    釜底抽薪！
    方寒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幾個小嘍囉的命。
    他要的，是掀掉整張桌子！
    將這群敢於向他伸出爪子的鬣狗，連同他們背後的整個族群，一次性地，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收割完所有情報，方寒看著眼前這幾個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精神已經徹底崩潰的綁匪。
    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王少的電話。
    “地址發你了。”
    “帶上你的人，過來，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