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實驗室裏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歡呼，一名醫師激動得老淚縱橫。
    然而，這狂喜的氣氛，卻被一聲怒吼瞬間撕裂！
    “都給老子閉嘴！”
    方寒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醫師，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顯微鏡，聲音嘶啞而冰冷：“高興個屁！病毒活性隻下降了不到百分之一！這點效果，連給媚兒續命半天都做不到！”
    轟！
    這句話，狠狠砸在每個人心頭。
    剛剛還歡天喜地的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墜冰窟。
    是啊，他們高興得太早了，那條生命曲線隻是向上彈了一下，距離正常水平還差著十萬八千裏！
    “我命令，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淩霜雪的所有生命體征！心跳、體溫、血壓，所有數據，每五分鍾記錄一次，不允許有任何疏漏！”方寒的聲音如同鋼鐵，在嗡鳴的實驗室裏回蕩，“紫影，你親自帶人負責，出了差錯，我唯你是問！”
    “是！”紫影心頭一凜，立刻躬身領命。
    方寒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份剛剛記錄下來的數據報告。
    “不夠！效果還是太弱了！”他喃喃自語，眉頭緊鎖成了一個川字。
    想要根除這種霸道無比的“燭龍之血”，必須用更猛的藥，更強的組合！
    一個瘋狂而冷酷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淩霜雪……她自願成為試驗體，那就不再僅僅是一個病人，她更是一個活著的、能夠提供實時反饋的……熔爐！
    一個用以淬煉出救命神藥的，活體熔爐！
    方寒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他轉身衝到藥架前，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
    “七星草！斷腸花！還有這個……雄黃粉！”
    他不再遵循任何藥理，腦中隻有係統數據庫裏那一條條冰冷的數據和可能性！什麽君臣佐使，什麽溫和滋補，統統見鬼去吧！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用最猛的藥，最毒的組合，在淩霜雪這尊活體熔爐裏，強行淬煉出一線生機！
    “第二號藥劑，注入！”
    看著那管顏色詭異、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液體，周圍的醫師無不頭皮發麻。
    這不是在救人，這分明是在煉毒！
    隨著方寒一聲令下，新的藥劑被注入了淩霜雪的體內。
    這一次的反應，比第一次更加劇烈！
    淩霜雪的身體不再是抽搐，而是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砸中，整個人都從病床上彈了起來，又重重落下！
    她的皮膚之下，那些紅色的紋路瞬間亮如烙鐵，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個即將爆炸的火爐！
    “啊——！”
    淒厲的慘叫聲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像是地獄惡鬼在承受無盡的酷刑。
    觀察室裏的紫影，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一軟，若不是及時扶住牆壁，幾乎要癱倒在地。
    她死死捂住嘴，一向冷硬的心腸，也產生幾分不忍。
    “這……”
    她想開口阻止，可看著隔離病房內方寒那如同瘋魔般的背影，和病床上那個用生命為代價換取希望的女人，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是一場……用生命與意誌，向死神發起的衝鋒！
    淩霜雪的臉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扭曲變形，牙齒死死咬著嘴唇，鮮血淋漓。
    可是，她的那雙眼睛，雖然布滿了血絲，卻依舊死死地睜著，眼神裏沒有求饒，沒有退縮，隻有一種令人心頭發顫的……堅定！
    那是一種，用自己的毀滅來成全希望的決絕！
    “第三號藥劑，失敗！病毒活性回升百分之三！”
    “第四號藥劑，失敗！生命體征出現危險波動！”
    “第五號……第十號……第二十三號……”
    時間一天天過去。
    整整五天五夜，方寒幾乎沒有合眼。
    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下巴上也長滿了青色的胡茬。
    而淩霜雪，則在這五天裏，承受了數十次煉獄般的輪回。
    她早已沒有力氣再發出慘叫，隻能像破布娃娃一樣躺在那裏，任由那些藥劑在體內肆虐，全憑一股非人的意誌力，吊著最後一口氣。
    在場的所有醫師，都已經麻木了。
    他們從最初的恐懼，到不忍，再到此刻，隻剩下對那個女人深入骨髓的敬畏。
    終於，在第五天的黃昏，當第三十七號藥劑被配製出來時，所有的一切，都迎來了轉機！
    這一支藥劑，混合了“七葉一枝花”與“穿心蓮”這兩種至寒至苦的草藥提取物，更關鍵的是，方寒在其中加入了一種從特殊礦石中提煉出的、帶著淡淡銀灰色光澤的粉末！
    “注入！”
    當這支藥劑緩緩推入淩霜雪的靜脈時，奇跡，發生了！
    沒有劇烈的彈跳，沒有恐怖的嘶吼。
    淩霜雪的身體，隻是猛烈地一顫！
    緊接著，她全身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仿佛被煮熟的大蝦！
    那些猙獰的紅色紋路，在這一刻亮到了極致，宛如岩漿在血管裏流淌！
    “體溫！體溫突破警戒線了！！”一名醫師指著監護儀器，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隻見那代表體溫的曲線，瘋狂地向上飆升，瞬間就衝破了儀器所能顯示的最高值！
    完了！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然而，方寒卻死死地盯著顯微鏡，他的呼吸，在這一刻都停止了！
    視野中，那些不可一世的“燭龍之血”病毒，在接觸到新的藥劑成分後，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開始瘋狂地扭曲、萎縮、崩解！
    “有效！有效了！”方寒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狂喜！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監護儀器上，那條已經爆表的體溫曲線，在經曆了最後一次恐怖的飆升後，竟然開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近乎垂直的角度，斷崖式下跌！
    四十度！三十九度！三十八度五！
    它正在穩定地、持續地、不可逆轉地下降！
    與此同時，另一名醫師像是看到了神跡，猛地抬起頭，那張憔悴不堪的臉上涕淚橫流，發出了喜極而泣的尖叫：
    “成功了！病毒活性……病毒活性在崩解！我們……我們成功了！！”
    轟！
    整個實驗室，在死寂了一秒後，瞬間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
    方寒看著那條趨於平穩的生命曲線，那雙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的拳頭，終於緩緩鬆開。
    他轉過頭，隔著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在痛苦中昏死過去，卻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所有人淬煉出希望之光的女人。
    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