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猶在耳邊回響，但方寒的心，早已飛到了城外那座熱浪滾滾的秘密工坊。
    靖北侯的頭顱，隻是斬斷了過去。
    而他接下來要做的，才是真正鑄造未來！
    “大人，您看，就是這裏！”
    天工坊深處，一處新建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院落內，首席技術官蘇媚娘正指著一座外形奇特的巨大爐子，神情激動中又帶著一絲困惑。
    這裏是方寒的絕對禁區，連她這位心腹，也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入核心區域。
    工坊中央，一個巨大的、外形奇特的梨形爐子矗立著，爐壁由最耐火的磚石砌成，底部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連接著一排巨大的皮囊風箱。
    這便是方寒利用係統獎勵的【高級冶金技術詳解】，親手繪製圖紙，指導工匠們建造的第一座“轉爐”。
    “大人，真的……隻要往這鐵水裏吹氣，就能煉出神鐵？”蘇媚娘站在一旁，美麗的臉上寫滿了好奇與難以置信。她見識過方寒的種種“仙法”，但這種煉金術，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媚娘，你把這爐鐵水，想象成一鍋混了沙子的米湯。”方寒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他指著風箱道，“而我們吹進去的，不是普通的氣，而是一種‘燃金之氣’！這種氣，它不愛鐵，卻偏愛那些沙子雜質。氣一進去，就會抓著那些雜質一起燒掉，化作飛灰！剩下的，自然就是最精純的米，也就是……神鐵！”
    這番“燃金之氣”的理論，蘇媚娘聽得美眸異彩連連。
    雖然依舊不懂原理，但“抓著雜質燒掉”這個說法簡單易懂，充滿了仙家手段的玄妙感，讓她對方寒的崇拜又加深了幾分。
    “準備開始！”方寒一聲令下。
    早已準備好的工匠們，用長長的鐵勺，將旁邊另一座高爐裏融化好的、橘紅色的鐵水，小心翼翼地灌入轉爐之中。
    “鼓風！”
    隨著方寒的命令，十幾個赤膊大漢推動著巨大的杠杆，將皮囊風箱中的空氣，通過管道，從轉爐底部猛地壓了進去！
    “呼——”
    下一刻，奇跡發生了！
    熾熱的空氣衝入鐵水，爐口瞬間噴射出無比絢爛的火花，如同盛大的煙火。
    橘紅色的鐵水在爐內劇烈翻騰，發出沉悶的咆哮，整個工坊的溫度都仿佛升高了好幾度。
    蘇媚娘和一眾學徒被這壯觀的景象驚得連連後退，臉上滿是震撼。
    這哪裏是煉鋼，這簡直是在召喚火山！
    方寒卻緊緊盯著爐口噴出的火焰顏色，從最初的暗紅夾雜著火星，到明亮的白色，再到最後漸漸轉為淡紅……他的心跳也在隨之加速。
    “停風！”
    他精準地抓住了那個稍縱即逝的瞬間，大聲喝道。
    風箱停止，咆哮的轉爐漸漸平息。
    工匠們緊張地操作機關，將轉爐緩緩傾倒。
    一股比之前更加純淨、更加耀眼的鋼水，如同金色的瀑布，嘩啦啦地湧入早已準備好的模具之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待鋼水冷卻凝固，工匠們用鐵鉗夾出那塊通體泛著銀灰色光澤的鋼錠時，整個工坊都安靜了。
    “當！”
    一名工匠壯著膽子，用鐵錘敲擊了一下。
    一聲清脆悠長的嗡鳴響起，鐵錘的錘頭，竟然被崩開了一個小口子，而那鋼錠上，卻隻有一個淺淺的白印。
    “我的天！”
    “神鐵！這絕對是神鐵啊！”
    工匠們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他們煉了一輩子鐵，從未見過如此堅硬的金屬！
    方寒看著那塊閃爍著銀灰色光澤的鋼錠，心中早已有了盤算。
    牛二和馬保國等人眼巴巴地看著，以為大人要立刻打造神兵鎧甲，方寒卻隻是搖了搖頭，讓他們將大部分鋼錠封存，自己則取了最精華的一小塊，親自去了鐵匠房。
    他謝絕了所有人的幫助，獨自在鐵匠房裏待了整整一個下午，叮叮當當的捶打聲不絕於耳，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麽。
    夜。
    柳如媚的房間依舊燈火通明。
    她剛為一名傷兵處理完潰爛的傷口，正疲憊地清洗著手中那把已經卷了刃、還帶著鐵鏽的柳葉刀。
    每次用這種刀劃開皮肉，她都心如刀割，因為她知道，不潔的工具隻會給病人帶來更大的痛苦和感染風險。
    她不止一次地想，若是能有傳說中削鐵如泥、永不生鏽的寶刀就好了，哪怕隻是一把小小的手術刀。
    “還在忙？”
    房門被推開，方寒帶著一身星月之氣走了進來，手中還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夫君，你怎麽來了？”柳如媚連忙起身，有些心疼地看著他，“今天煉鋼定是累壞了，快歇著吧。”
    “不累。”方寒神秘一笑，將木盒遞到她麵前，“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禮物。”
    柳如媚好奇地打開木盒，當她看到內襯紅綢上，靜靜躺著的那一整套閃閃發光、仿佛藝術品般的手術工具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顫抖著手，拿起那把最細的柳葉刀。
    刀身纖薄如蟬翼，光可鑒人，刀刃在燈光下反射出一條筆直的冷線，鋒利得仿佛能切開光！
    她用指尖輕輕一彈，一聲清越的蜂鳴在房間裏回蕩，久久不散。
    “這……這是……？”柳如媚的美眸中先是震驚，隨即湧上了一層水霧。
    她作為醫者，對工具的苛求遠超常人。
    這套工具的精密度、光潔度和那股逼人的鋒利感，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用今天剛煉出來的‘神鐵’給你打的。”方寒從身後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道，“傻瓜，還記得你上次因為磨藥磨破了手，還因為刀鈍給傷兵縫合時，自己心疼得掉眼淚嗎？我答應過你，要給你最好的。以後，用它們去救人，它們就是你雙手的延伸，再也不用擔心生鏽和卷刃了。”
    轟！
    方寒的話，如同一道暖流，瞬間衝垮了柳如媚所有的堅強。
    她知道天工坊今天煉出了前所未聞的“神鐵”，那是能改變戰爭格局的軍國重器！她以為，這第一批寶物，會變成方寒身上的鎧甲，或是牛二手中的利刃。
    可她萬萬沒想到，夫君竟然用這第一批、最珍貴的“神鐵”，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救人的工具。
    在他心中，她的理想，她的事業，竟然比千軍萬馬還要重要！
    這份心意，比任何甜言蜜語，比任何金銀珠寶，都要來得厚重，來得滾燙，直直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最深處。
    “夫君……”柳如媚猛地轉過身，緊緊地抱住方寒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壓抑的哭聲帶著無盡的感動，“謝謝你……謝謝你……”
    方寒輕撫著她的秀發，心中一片柔軟。
    【叮——】
    【檢測到綁定對象‘柳如媚’好感度急劇提升，當前好感度：95（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