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啦！”
    方寒洪亮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一股子熱氣騰騰的煙火氣，瞬間穿透了整座別墅。
    客廳裏，正沉浸在遊戲世界裏廝殺的白雪見渾身一個激靈，耳機裏隊友“保護我方輸出”的呐喊被她瞬間拋之腦後。她手柄一扔，光著雪白的小腳丫就從柔軟的地毯上蹦了起來，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嚷嚷著：“來了來了！夫君親手做的紅燒肉！我的最愛！”
    書房內，蘇媚娘也恰好結束了與一群世界頂尖物理學家的視頻會議。她摘下耳機，輕輕揉了揉眉心，臉上那股子麵對學術權威時銳不可當的自信與鋒芒，在聞到飯菜香味的瞬間，便悄然融化，化作了對美食最純粹的期待。
    一家人動作麻利地在巨大的紅木餐桌旁落座。桌上早已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紅燒肉肥而不膩，閃著誘人的油光；糖醋裏脊酸甜可口，香氣撲鼻；清蒸鱸魚鮮嫩潔白，湯汁清澈……全都是方寒親手烹製的家常菜，卻散發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勾人魂魄的香氣。
    柳如媚溫柔地為每個人盛好飯，白芷柔則微笑著為大家分發碗筷，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默契，整個空間都洋溢著一種踏實而溫暖的氛圍。
    “不等雲舒和若水姐姐嗎？”白雪見已經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最大的紅燒肉塞進嘴裏，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問道。那滿足的模樣，仿佛吃到了全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急什麽，她們馬上就到。”方寒神秘一笑，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一個黑色遙控器，對著餐廳中央的兩個空位輕輕一按。
    “嗡——”
    一聲輕微卻極具科技感的嗡鳴聲響起，空氣仿佛水麵般蕩開一圈無形的漣漪。兩道柔和的光柱從天花板精準地投射而下，無數光粒子在空中飛速凝聚、塑形，仿佛有兩支無形的創世之筆，正在揮灑著色彩與生命。
    眨眼之間，光芒散去，兩個活色生香的絕美身影，便清晰地出現在了預留的空位上。
    左邊一位，身著剪裁得體的現代職業套裝，氣質雍容華貴，正是剛剛結束了跨界貿易集團董事會的南宮雲舒。她投影的背景，是一間能俯瞰整個洛京繁華夜景的頂層辦公室。
    右邊一位，則穿著一身華美繁複的明黃色宮裝禮服，頭戴鳳冠，儀態萬千，正是大景女帝蕭若水。她的身後，是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的皇宮大殿，隱約還能看到侍立的宮女。
    這項跨越世界的全息通訊技術，早已成為這個大家庭的日常。
    “抱歉，夫君，剛結束一個會議，來晚了。”南宮雲舒的投影對著方寒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溫柔笑容，那眼神，那嘴角上揚的弧度，與真人親臨現場毫無二致。
    “我這邊也是，剛打發走幾個煩人的使臣。”蕭若水的聲音裏則帶著一絲皇者特有的慵懶和無奈，她甚至還像模像樣地拿起投影出的筷子，對著桌上的紅燒肉比劃了一下，“看著就香，可惜吃不著，真是饞死我了。”
    “哈哈哈，若水姐姐，我幫你吃！”白雪見立刻又夾了一塊油光鋥亮的糖醋排骨，衝著蕭若水的投影得意地晃了晃，引得眾人一陣歡笑。
    “雲舒，我讓你負責的那條新‘絲綢之路’，現在怎麽樣了？”方寒一邊給身邊的白芷柔夾了一筷子魚肉，剔掉魚刺，一邊笑著問道。
    提起這個，南宮雲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投影出的絕美臉龐上寫滿了驕傲與興奮，她略帶炫耀地說道：“夫君，你都不知道那些西大陸的貴族有多瘋狂！我們運過去的第一批頂級絲綢和瓷器，被他們當成神物一樣用金子搶，價格翻了整整二十倍！現在我們每個月往返的商隊，帶回來的黃金都是用噸來計算的，國庫的管事天天跟我哭訴，說金庫快要堆不下了！”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豪。這條由她主導開辟的，貫通兩個大陸的全新貿易路線，不僅為大景帶來了海量的財富，更將這個新生王朝的影響力，輻射到了遙遠的西方。
    “辛苦你了。”方寒點點頭，眼中滿是讚許和寵溺。
    “不辛苦，能為夫君分憂，我很開心。”南宮雲舒甜甜一笑，眼波流轉。
    “哼，就你會說好聽的。”一旁的蕭若水故作不滿地輕哼一聲，隨即又垮下了小臉，對著方寒大吐苦水，“夫君，你快管管吧！最近又有幾個西域小國的國王，哭著喊著要把自己的女兒送來洛京和親，非說要嫁給你當妃子。使臣天天堵在宮門口，我都被煩死了！”
    她嘴上抱怨著，眉眼間卻帶著一絲藏不住的驕傲。如今的方寒，在大景世界早已是神明般的存在。草原尊他為“天可汗”，西域諸國視他為“東方守護神”，那些小國國王，做夢都想和這位傳奇的護國親王攀上關係。
    “噗嗤！”白雪見笑得前仰後合，“若水姐姐，這還不簡單？你就告訴他們，我們家夫君的後宮已經滿員啦，再加人，咱們這大別墅都住不下了！”
    “依我看，”蘇媚娘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一本正經地建議道，“可以從量子層麵精準幹擾他們國王的荷爾蒙分泌，或者直接建立一個虛擬情感鏈接，讓他們瘋狂愛上自己國家的公主就好了。技術上完全可行，還能促進他們內部和諧。”
    “你呀！”柳如媚被逗得哭笑不得，嗔怪地看了蘇媚娘一眼，“吃飯呢，別總想著你的那些研究，快嚐嚐這個雞湯。”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別墅，溫馨而又熱鬧。
    方寒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屏幕裏那兩位風華絕代、為他撐起一個世界的妻子，又看了看身邊這些巧笑嫣然、為他築起一個溫暖港灣的愛人，心中被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徹底填滿。
    他所奮鬥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此刻嗎？
    ……
    晚餐過後，喧鬧散去。
    白雪見拉著不情不願的蘇媚娘繼續去遊戲世界裏“開黑”，柳如媚則哼著小曲在廚房裏收拾著碗筷。
    方寒牽著白芷柔的手，兩人赤著腳，漫步在別墅外的私人海灘上。
    夜色如水，星空璀璨。
    銀色的月光灑在海麵上，鋪成一條粼粼的碎金之路，一直延伸到天際。海風輕拂，帶著一絲微鹹的濕潤氣息，吹動著白芷柔鬢角的幾縷發絲，輕輕掃過方寒的臉頰。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走著，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柔軟而細膩的沙子從他們的腳趾縫間滑過，癢癢的，很舒服。
    “夫君，你還記得嗎？”
    良久，白芷柔輕柔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嗯？記得什麽？”方寒側過頭，看著妻子在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側臉，她的肌膚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記得柳溪村的那個茅草屋，”白芷柔的眼眸中，映著點點星光，她悠悠地說道，“那時候，屋頂還漏雨，晚上風一吹，四麵都透風。我和雪見，我們三個人，就擠在那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連一床像樣的厚被子都沒有。”
    方寒的腳步微微一頓，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打開。
    是啊，怎麽會不記得。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剛穿越過去時，麵對那家徒四壁的絕望和兩個女孩眼中深深的恐懼。
    記得自己第一次用係統換來幾個白麵饅頭時，姐妹倆那狼吞虎咽，卻又舍不得一口吃完，非要留一半下來的小心翼翼。
    記得自己第一次上山打獵，扛回一整頭野豬時，整個柳溪村村民那震驚到失語的表情。
    記得自己為了保護她們，在那個雨夜第一次殺人時的決絕與冰冷。
    記得在青石縣，自己將她們從絕境中救出，她們不顧一切撲進自己懷裏，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一刻……那一刻，他便發誓，此生再不讓她們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我還記得，”方寒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而溫柔，他將妻子的手握得更緊了，“我記得你第一次為我縫補衣服，笨手笨腳地紮到了手，疼得眼圈都紅了，卻還對我傻笑。也記得雪見第一次吃到糖葫蘆時，那開心得滿世界亂跑，找不著北的傻樣。”
    白芷柔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卻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她靠得更近了些，將頭輕輕地枕在方寒寬闊的肩膀上，喃喃道：“那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每天都能吃飽飯，冬天能有一件不透風的棉衣，夫君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夠了……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們能有今天這樣的日子。”
    從那個破舊的茅草屋，到固若金湯的柳溪村堡壘。
    從一個小小的青石縣，到掌控西北的“西北王”。
    從問鼎中原的護國親王，到平定草原的“天可汗”。
    再到……跨越兩個世界，成為一切秩序的守護者。
    這一路走來，經曆了太多的腥風血雨，太多的陰謀詭計，太多的生死一瞬。
    “是啊，我也想不到。”方寒收緊了手臂，將妻子柔軟的嬌軀緊緊擁入懷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發間的清香，那熟悉的味道讓他無比安心。
    他抬起頭，望向那無垠的星空。
    他知道，在那片星空的另一麵，是另一個同樣璀璨的世界。那裏有他一手建立的工業帝國，有他一手締造的新秩序，還有無數將他奉若神明的百姓。
    而在這裏，在這個他曾經無比熟悉的世界，他擁有了最安寧的港灣，和最觸手可及的幸福。
    當初那個隻想帶著家人吃飽穿暖的小小願望，最終像一粒頑強的種子，在兩個世界的土壤裏，長成了誰也無法想象的參天大樹。
    “芷柔。”
    “嗯？”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傻瓜……”
    白芷柔抬起頭，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方寒的唇。
    海浪聲聲，一遍遍衝刷著沙灘，仿佛是亙古不變的誓言。
    方寒緊緊地抱著懷中的愛人，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
    他征服過天下，也守護了世界。
    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他這一生最偉大的征途，便是從那個破舊的茅草屋開始，一步步走到她的心裏，走到這片能讓他卸下所有疲憊與鎧甲的，人間煙火裏。
    至於那些英雄史詩和不朽傳說，就留給後人去書寫吧。
    從今天起，他和他的家人們，剩下的，隻有生活。
    是清晨的陽光，是午後的清茶，是黃昏的炊煙，是夜晚的相擁而眠。
    是這永不落幕的，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