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蛇噬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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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全球各地,無數個隱秘的角落。
    華爾街某棟摩天大樓的頂層,一個被稱為“銜尾蛇”理事會核心成員的銀行家,正在對著電話咆哮,唾沫橫飛。
    “廢物!一群廢物!金融戰被打得丟盔棄甲!輿論戰更是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們養了你們幾百年,你們就是這麽回報組織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冰冷的電子音:“閣下,情況出現了我們無法預料的偏差。對方的實力……”
    “我不想聽解釋!”銀行家一把將價值不菲的古董電話摔在地上,“現在,立刻啟動最終預案!既然文明的手段無法解決問題,那就讓一切回歸野蠻!我要那個方寒,和他所有的女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他話音剛落,辦公室裏那塊巨大的,正顯示著全球股市動態的液晶屏幕,忽然閃爍了一下。
    屏幕上的紅綠線條瞬間消失,取而代de的,是一片漆黑。
    銀行家愣了一下:“怎麽回事?斷電了?”
    下一秒,屏幕猛地亮起。
    一張巨大的,醜陋的,布滿了貪婪與欲望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
    那張臉,正是他自己。
    畫麵中,他正摟著一個妖豔的女明星,在一艘豪華遊艇上,將一瓶瓶香檳倒進海裏,背景音裏,是他狂妄的笑聲:“規則?我們就是規則!這個世界的財富,百分之九十都應該掌握在像我們這樣的精英手裏!至於那些賤民?他們隻需要活著,給我們提供價值就夠了!”
    銀行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還沒完。
    視頻切換,變成了他與某國政要的秘密會談錄像,交易內容是操縱大選。
    視頻再次切換,是他下令執行暗殺任務的錄音。
    一段又一段,全是他最陰暗,最見不得光的秘密。
    而屏幕的下方,還用鮮紅的大字,配上了多種語言的字幕,以及他個人的銀行賬戶,秘密資產,甚至他情婦的住址……
    “不……不!!”他發出了絕望的嘶吼,衝上去想要關閉屏幕,但那塊屏幕就像是被惡魔附體,無論他怎麽操作都毫無反應。
    他的手機響了,是他妻子的電話。
    他的另一部手機也響了,是FBI局長的電話。
    他的緊急通訊器也響了,是組織內部其他理事的電話。
    所有的聲音,都在質問,在咆哮,在咒罵。
    他不是唯一一個。
    這一刻,從倫敦的金融城,到東京的秘密會社,再到中東的沙漠堡壘……所有隸屬於“銜尾蛇”組織的中高層成員,他們麵前的每一塊屏幕——電腦、手機、平板、智能手表,甚至是電梯裏的廣告屏——全都在同一時間,開始播放屬於他們自己的“罪惡集錦”。
    蘇媚娘的“邏輯炸彈”,引爆了。
    它沒有摧毀任何硬件,它隻是摧毀了“銜尾蛇”這個組織賴以生存的根基——秘密與信任。
    下屬看到了上司的賣命價碼。
    盟友看到了對方背叛自己的證據。
    競爭對手看到了可以置對方於死地的黑料。
    人人自危,互相猜忌。一個建立在謊言與利益之上的黑暗帝國,在短短幾分鍾內,開始了從內部的、毀滅性的崩塌。
    這才是真正的,蛇噬其尾。
    “轟——!”
    一聲巨響,銀行家辦公室那扇由防彈玻璃構成的門,被一支全副武裝的特警小隊撞開。
    “FBI!不許動!你被捕了!”
    銀行家失魂落魄地癱倒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而在阿爾卑斯山脈地底深處,一座比任何軍事基地都更堅固的堡壘中。
    一個身穿白色修士服,麵容清臒,看不出年紀的男人,正靜靜地看著麵前主控屏幕上那片混亂的數據流和雪花。
    他就是那個電子音的主人,銜尾蛇的最高領袖,代號“第一手”。
    他周圍的下屬們早已亂作一團,驚慌失措地試圖奪回係統控製權,但一切都是徒勞。對方的技術,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安靜。”
    第一手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整個混亂的指揮中心瞬間安靜下來。
    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修士服,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或驚慌,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我們輸了。”他淡淡地說道,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在金融、技術、輿論的戰場上,我們輸得一敗塗地。”
    他環視著一張張惶恐的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但這並不意味著,遊戲就結束了。”
    他走到指揮中心的最深處,那裏有一扇由未知金屬鑄造的巨大圓形閘門,上麵銘刻著一條咬住自己尾巴的巨蛇圖騰。
    他將手掌按在閘門中央的識別器上。
    “身份確認:第一手。權限:最高。”
    “歡迎您,至高掌控者。”冰冷的電子音提示音響起,“您確定要啟動‘世界蛇協議’嗎?警告:此協議為不可逆操作,一旦啟動,將對當前現實維度造成未知且不可控的影響。”
    “我輸掉了棋局,”第一手輕聲說,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但如果,我能讓棋盤本身,重置回我落子之前呢?或者……幹脆掀翻這個棋盤呢?”
    “啟動協議。”他下達了最後的指令。
    巨大的金屬閘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緩緩開啟。
    門後,沒有想象中的超級武器或末日裝置。
    隻有一片純粹的,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一股難以言喻的,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恐怖氣息,從那片黑暗中彌漫開來。
    這一刻,在瑞士酒店的方寒,忽然停下了搖晃酒杯的動作。
    他身邊的蕭若水、白芷柔等人,也幾乎在同時,感受到了某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不安。
    “夫君,這是……”蕭若水鳳目凝重,她感覺到,天地間的“法則”,似乎在發生某種微妙而又可怕的扭曲。
    方寒沒有回答。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那亙古不變的雪山。
    在他的視野裏,雪山的輪廓,開始出現一絲絲不穩定的、如同電視信號不良般的“抖動”。
    天空中,太陽的光芒似乎也變得不再穩定,時而熾烈,時而黯淡。
    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試圖篡改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
    方寒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那是一種君王被打擾了假期的不悅,更是一種觸及其底線的絕對憤怒。
    他可以陪對方玩遊戲,可以容忍對方的試探和挑釁。
    但他絕不容忍,有人想動他和他家人賴以棲身的這個“世界”。
    “本來隻想陪你們玩玩,過家家。”
    “非要逼我……掀桌子。”
    他輕聲自語,身影在原地緩緩變淡,直至消失。
    沒有撕裂空間,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
    他就那樣,仿佛從這個現實維度中,被輕輕地“擦”掉了。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身處那片能吞噬一切的、純粹的黑暗之前。
    第一手看著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瞳孔猛地一縮。他能感覺到,對方明明就站在那裏,但自己所有的探測設備,甚至自己的感知,都無法鎖定他的存在。他就好像一個存在於更高維度的投影,可以被看見,卻無法被觸及。
    “你就是方寒?”第一手強壓下心中的震撼,冷冷地開口。
    方寒沒有理他,隻是好奇地打量著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在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
    “有點意思。居然能撬動一絲世界本源的‘弦’,引發‘現實坍縮’的前兆。你們這個文明,倒是比我想象中,要稍微有趣那麽一點點。”
    他這番話,如同在評價一個原始部落的圖騰柱。
    第一手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裸體,站在一個無法理解的神明麵前。
    “你……你到底是什麽?”他聲音幹澀地問。
    方寒終於將目光轉向他,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卻讓第一手通體冰寒的笑容。
    “你不是想玩遊戲嗎?”
    “現在,我們來玩最後一輪。”
    “遊戲的名字,叫‘神’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