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矽穀。
    這裏是全世界科技、資本和夢想的朝聖地。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代碼與億萬美金混合的味道。
    然而，最近一周，在這片精英雲集的土地上，最大的新聞，卻不是哪家科技巨頭又發布了新產品，也不是哪個天才少年又拿到了一筆天價融資。
    而是……一個來自東方的“冤大頭”。
    “聽說了嗎？顧氏集團那個新上任的風投部老大，叫什麽……顧博遠？”
    “當然聽說了！哈佛法學院畢業的那個書呆子嘛！我同學就在他團隊裏，都快被他蠢哭了！”
    “他到底有多蠢？”
    “蠢到離譜！他帶著一百五十億美金，來矽穀‘掃貨’，結果，所有頂級的項目他一個都看不上，偏偏對那些被所有VC（風險投資）都拉入黑名單的‘垃圾’項目，情有獨鍾！”
    咖啡館裏，酒會上，高爾夫球場上……
    所有矽穀的精英們，都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這位來自東方的“凱子”。
    而此刻，這位“凱子”本人，顧博遠，正坐在一家名為“星際視覺Star Gazer）”的、辦公室比車庫還破舊的初創公司裏，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瘋狂飆升。
    他的麵前，坐著一個穿著萬年不變的灰色套頭衫、頭發亂得像鳥窩、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
    年輕人名叫“凱文”，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和……唯一的光杆司令。
    而他正在向顧博遠展示的，是他的“偉大產品”——一個看起來像潛水鏡一樣笨重、用膠帶和電線胡亂纏繞在一起的……所謂**“沉浸式虛擬現實眼鏡”**的原型機。
    “……所以，顧先生，你明白了嗎？”凱文的眼中，閃爍著天才般的、狂熱的光芒，“我們做的，不是簡單的VR！我們是在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能將人類的意識，徹底上傳到虛擬空間的‘第二人生’！”
    顧博遠麵無表情的，聽著他的“瘋話”。
    他身後的團隊成員，一位從高盛挖來的頂級分析師，已經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了。
    就在昨天，這位凱文，還因為拖欠服務器費用，被房東趕出了辦公室。
    而他的這個“偉大產品”，在過去三年裏，見了超過一百家頂級的VC，無一例外，都被當成是“天方夜譚”的垃圾，被掃地出門。
    可是現在……
    顧博遠看著自己手中，那份由妹妹親自圈定的、必須收購的公司名單。
    “星際視覺”，赫然，排在第一個。
    “咳。”他身後的分析師，終於忍不住，湊到他耳邊，用中文低聲說道：“顧總，這家公司的技術，我們評估過了。理論上很超前，但以現有的硬件水平，至少二十年內，不可能實現商業化。而且，他們連最基礎的反眩暈算法都沒解決。現在投它，和把錢扔進太平洋，沒有任何區別。”
    顧博遠當然知道。
    這幾天，他見的，全都是這種公司。
    研究“固態核聚變”的，研究“火星土壤改造”的，研究“量子糾纏通信”的……
    每一個，聽起來都像是科幻小說裏的東西。
    每一個，都是被整個矽穀，蓋章認證的……**“大騙子”**。
    而他的任務，就是要在這些“騙子”裏，選一個，然後，用最高調、最愚蠢、最“人傻錢多”的方式，把錢，砸進去。
    他感覺，妹妹不是在讓他搞風投。
    而是在……公開處刑他。
    “顧先生？”凱文看到他久久不語，眼中那狂熱的光芒，也漸漸暗淡了下來。
    又失敗了嗎……
    他落寞的，低下了頭。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顧博遠，終於，開口了。
    “凱文先生。”
    他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麻木。
    “你的公司，我投了。”
    凱文的身體，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頭！
    顧博遠身後的分析師，更是驚得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投……投了？
    “顧……顧先生，您……您說的是真的？”凱文的聲音，都在發抖。
    “當然。”顧博遠麵無表情的，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投資意向書，“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別說一個，一百個我都答應！”凱文激動得快要哭了。
    “我的條件就是……”顧博遠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全資收購你的公司。並且，收購的價格……”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個，讓整個辦公室，都瞬間陷入死寂的數字。
    **“——五億，美金。”**
    轟！！！
    凱文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像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由美金組成的閃電，劈中了。
    五億……美金？！
    收購他這個，連下個月房租都付不起的、隻有他一個人的……皮包公司？
    他是不是瘋了？
    不。
    是我瘋了。
    顧博遠身後的分析師，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感覺，自己過去十年在華爾街學到的所有金融知識，都被眼前這一幕，給徹底地，顛覆了。
    “顧總！您三思啊！”他失聲叫道，“這家公司，它的估值，最多……最多不超過一百萬美金！您這是溢價了五百倍啊！這要是傳出去，我們……我們會被整個華爾G爾街，笑死的！”
    “我知道。”
    顧博遠的聲音，很平靜。
    他看著手中那份，仿佛有千斤重的意向書。
    他知道，當他簽下這個字的時候，他，顧博遠，將徹底坐實“東方第一冤大頭”的名號。
    他會成為所有商業教科書上的，反麵案例。
    成為，一個永恒的笑柄。
    但是……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妹妹那雙，平靜，卻又充滿了絕對信任的眼睛。
    “大哥，記住。當你手握王炸的時候，你要做的，是讓所有人都覺得，你手裏，隻有一張……廢紙。”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猶豫和掙紮，都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拿起筆，在那份，足以讓他被釘上“恥辱柱”的收購協議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消息，不脛而走。
    顧氏集團，豪擲五億美金，收購了一家瀕臨破產的VR“垃圾”公司！
    這個新聞，以一種近乎“病毒式”的速度，引爆了整個全球金融圈！
    嘲笑！
    鋪天蓋地的嘲笑！
    “我早就說了！那個顧博遠，就是個書呆子！蠢得無可救藥！”
    “五億美金啊！那得是多少錢？就買了那麽個破玩意兒？”
    “顧氏完了！徹底完了！家裏有個敗家的妹妹，還有個敗家的哥哥！神仙也救不了了！”
    顧氏集團的股價，應聲，再次暴跌！
    甚至，連帶著，整個中概股，都受到了波及，一片慘綠。
    而季辰，則成了最大的“贏家”。
    他之前在低位吸納的那些股票，此刻，已經被深度套牢。
    所有人都幸災樂禍的，等著看他，這位華爾街的天之驕子，如何，被顧家這艘正在加速沉沒的破船，一起，拖入深淵。
    然而。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就在顧氏宣布收購“星際視覺”的第二天。
    一個來自蘋果公司總部的、最高級別的代表團，秘密地，搭乘專機，飛往了京城。
    他們此行的目的，隻有一個——
    **拜訪，顧氏集團。**
    以及，那位，剛剛成為“星際視覺”新主人的……“東方第一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