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那場堪稱“神跡”的成果展示會，像一場十二級的精神海嘯，將顧家所有“元老派”的心氣，都衝刷得一幹二淨。
    科技、文化、生命……
    那三根緩緩升起的、代表著未來的“權杖”，讓他們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恐懼。
    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一種，對那個年僅二十歲的女孩，那近乎“神明”的、無法理解的布局能力的……恐懼。
    但是，恐懼，並不能完全扼殺……**貪婪**。
    當晚，顧家二房的老宅，燈火通明。
    這裏，成了“元老派”最後的、秘密的聚集地。
    氣氛，壓抑而絕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二叔公顧立山，臉色鐵青，將手中的雪茄，狠狠地按死在煙灰缸裏，“那個丫頭，已經徹底瘋了！她要把我們所有人，都變成她實現那些‘瘋狂’計劃的……燃料！”
    “沒錯！”三叔公顧立海，在經曆了喪子之痛（被流放）和家族審判後，對顧晚舟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你們都看到了！她提拔的，都是些什麽人？顧承澤那種旁支的野種，還有那些毫無根基的泥腿子！她這是要徹底把我們這些‘顧’姓的元老，都清洗出局啊！”
    “可……可是，她那三個項目……”一個旁支長輩，聲音發顫地說道，“……確實，太嚇人了。我們……我們拿什麽跟她鬥？”
    “嚇人？”顧立山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最後的瘋狂與精明，“那也要看，是‘真嚇人’，還是‘紙老虎’！”
    他站起身，環視著眾人。
    “你們別忘了！那個‘星際視覺’，是靠著蘋果公司的‘意外’站台，才一夜封神的！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貓膩？是不是那個丫頭，和蘋果公司，聯手給我們演的一出戲？”
    “還有那個什麽《長城謠》，畫的餅再大，也終究隻是個餅！電影還沒拍完，誰知道會不會虧得血本無歸？”
    “至於那個‘神藥’，”他頓了頓，聲音裏，充滿了蠱惑，“你們真的相信，一個紈絝子弟，帶著一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科學家，一個月，就能搞出連世界頂級藥廠都搞不定的東西？這裏麵，要是數據造假呢？要是臨床試驗出了問題，死了人呢？到時候，我們整個顧氏，都得給她陪葬！”
    一番話，如同魔鬼的低語，再次，點燃了那些被恐懼壓抑下去的、貪婪的火焰。
    是啊！
    萬一呢？
    萬一，這一切，都隻是那個丫頭，吹出來的，一個巨大的泡沫呢？
    “那……那我們該怎麽辦？”有人急切地問道。
    顧立山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
    “她不是要‘All in’(全力以赴嗎？好！我們就讓她‘All in(全力以赴’！”
    “明天，我們聯合所有能聯合的股東，召開‘特別股東大會’！用‘股東權益’，來逼宮！”
    “我們，要跟她，立一份……**軍令狀**！”
    ——
    第二天上午，顧氏集團。
    一場由超過30%股東（除顧晚舟兄妹及季辰外，幾乎是所有旁支和外部股東）聯合發起的“特別股東大會”，強行召開。
    會議室裏，氣氛，再次，劍拔弩張。
    顧立山，作為這次“逼宮”的發起者，昂首挺胸，站在了顧晚舟的對立麵。
    他仿佛，又找回了曾經身為顧家二爺的威嚴。
    “顧安安，”他連“大小姐”都懶得叫了，直接用一種不容置喙的、長輩的口吻，說道，“我們，承認你前段時間，為集團立下了功勞。但是，功是功，過是過。你不能因為一點功勞，就將整個集團，綁上你那輛瘋狂的戰車！”
    “沒錯！五百億！這不是小數目！這是我們所有股東的血汗錢！不能由著你一個人，說投就投！”
    “我們要求，對《未來五年戰略發展白皮書》，進行重新審議！”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比上一次，更加理直氣壯。
    因為這一次，他們，站在了“規則”和“法理”的高地上。
    顧晚舟靜靜地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這群，被貪婪和恐懼，驅使著，進行最後掙紮的“舊時代遺老”，眼神裏，沒有憤怒，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沒有說話，隻是對著身旁的顧博遠，使了個眼色。
    顧博遠會意，站起身，將一份文件，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那上麵，是顧氏集團的創始章程，第三十七條，第二款。
    ——**“當集團麵臨特殊機遇或重大危機時，為保證決策效率，集團‘首席戰略官’，擁有一票，決定所有戰略投資方向的……最終裁決權。”**
    這是……當年，顧晚舟為了防止自己死後，公司因為內鬥而分崩離析，親手寫下的……**“帝王條款”**！
    “看清楚了嗎？”顧晚舟淡淡地開口，“按照集團的最高章程，你們，沒有任何權力，來‘審議’我的決定。”
    顧立山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沒想到，那個死去的老太婆，竟然，還留了這麽一手！
    “你……你這是獨裁！是專製！”他氣急敗壞地吼道。
    “我就是獨裁。”
    顧晚舟的回答，平靜，卻又霸道到了極點！
    她緩緩站起身，環視著全場。
    “因為，這艘船，隻有我，能掌舵。”
    “你們，要麽，跟著我，駛向新大陸。”
    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要麽，現在，就給我滾下船！”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她那女王般的氣場，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開口了。
    季辰。
    他作為集團的“最大個人股東”，今天，也破天荒地，出席了這場董事會。
    他從頭到尾，都像個局外人一樣，安靜地看著戲。
    直到此刻，他才緩緩地，鼓了鼓掌。
    “精彩。”他看著顧晚舟，眼中，充滿了欣賞的笑意，“顧小姐這份霸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
    “雖然，我個人，百分之百的，相信顧小姐的眼光。”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麵如死灰的“元老派”，“但是，做生意，終究還是要講究‘以德服人’。你總得，給這些為你‘擔心’的長輩們，一個安心的理由，不是嗎？”
    他的話，看似是在幫顧晚舟解圍。
    但實際上，卻是在……**拱火**！
    他在逼她，給她自己，套上一個枷鎖！
    顧晚舟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不懷好意的、小狐狸般的笑意，心中，冷哼一聲。
    她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還在試探。
    試探她這份“神級視野”的……**極限**。
    他想看看，在沒有他幫助，甚至，還有他“暗中使絆”的情況下，她，還能不能，繼續創造神話。
    好啊。
    你想玩？
    那我就，陪你玩。
    “季總，說得有理。”
    顧晚舟竟然，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她轉過身，重新麵向那些，因為季辰的“站台”，而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元老派”。
    “既然，各位叔公伯伯，對我的計劃，如此沒有信心。”
    她的聲音，不容置喙。
    “那我們就，立一份……**軍令狀**。”
    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個月。**”
    “三個月之內，我大哥的風投項目，必須拿下一個，足以震驚世界的‘獨角獸’。”
    “我二哥的電影，必須拿到，‘戛納電影節’的入場券。”
    “我三弟的‘神藥’，必須通過，美國FDA（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快速審批通道’！”
    “這三個目標，隻要有一個，沒有完成。”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季辰的臉上。
    “我，顧安安，自動辭去‘首席戰略官’一職，永不幹涉集團事務。”
    “並且……”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讓季辰都感到一絲心悸的，瘋狂的弧度。
    “……我將無條件，同意，你最初那份，充滿了陷阱的……**合作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