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長安,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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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寧喃喃自語的說著,一點也沒有去問孫思邈的意思。
    從這舍利子碎片一出來,薑寧就知道這背後不簡單,孫思邈老先生是自己的恩人,隻要對方不表態,自己便萬萬不能去將孫先生拉進自己的事情裏去。
    怪不得,就連和太白金星息息相關的太白除穢殿,都會有額外的提醒和承諾。
    要知道,舍利子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在那靈山或許多一些,但是在人間,非得是大德大慈的得道高僧,一生秉心修行,規持戒律,明心見性,照見佛心佛骨的真正覺悟者才能在死後被焚燒出來。
    或者,是正兒八經的佛門修者,修正宗佛法,秉戒律,修禪心,才能修出這麽一枚舍利子,作為自身之根基所在。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極罕見極重要的物件。
    但此刻,卻以碎片的形式,出現在了一個邪祟的腦袋裏。
    想來,這邪祟先前類似乾闥婆的威能手段,也是借此而來。
    本以為是天龍八部內的某些存在私底下搞的事情,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薑寧摩挲著那舍利子殘片,心裏思索著。
    “有意思。”
    正在這時,一旁的孫思邈捋著胡須緩緩開口。
    薑寧握住那舍利子殘片收回手,笑道:“是有些意思,此番還要多謝道長出手,替晚輩製住了這邪祟,才給了晚輩出手之機。”
    “這邪祟,曾與我有些恩怨,如今到底是了結在了晚輩的手中。”
    一番話,劃清界限的意思清晰無比。
    這邪祟是我殺的,東西我收著,您僅僅是幫著小輩出手限製了一下,其他的事情,您不用管。
    孫思邈深深看了一眼薑寧。
    薑寧呲牙一笑。
    ‘崩……’
    一個看似不輕不重的腦瓜崩彈在了薑寧的腦門上。
    尋常舉動,卻暗藏大力,薑寧被敲的一個踉蹌,不由得捂住腦門呼痛。
    “小兒心思。”
    孫思邈笑罵一聲,也不再多言,隻是轉身牽著毛驢朝著前方走去。
    隨著孫思邈邁步,周遭生機開始收攏褪去。
    鵝毛大雪覆蓋了短暫的春景。
    張典羽和薑寧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扛著傘跟了上去。
    孫思邈走路,看似慢,實則一步邁出,就是十幾裏地的距離,那毛驢也極為神異,竟然能夠穩穩跟上。
    這可就苦了薑寧和張典羽,二人雖也會些縮地成寸的法子,但用起來顯然不如孫思邈這般的醇熟。
    但在這位人間真修的前輩麵前,也不好遁空而行,隻能急促邁步跟上。
    鉤直餌鹹已經釣到了魚兒,並且當場開膛破肚,二人也就沒了顧忌,此刻跟著孫思邈一路狂奔,也正合了心意。
    這一走,便走到了大雪消失。
    不是雪停,而是直接走出了下雪的範圍。
    等到薑寧和張典羽跟著孫思邈停下腳步的時候,前方突的聽到了一陣陣的水聲。
    薑寧不由得抬頭,卻見城池巍峨,青磚鱗次。
    若是從半空看去,可見八水繞城之景。
    孫思邈牽著驢子緩緩踱步,前方乃是一座寬敞的大橋。
    老道人轉過身,看向薑寧和張典羽。
    “長安灞橋,乃是送別之地,老道與二位小友,也該在此分別了。”
    薑寧和張典羽聞言有些恍惚,再看一眼那巍峨高城,這才恍然。
    原來,已經到了長安啊。
    南贍部洲人族萬國,一國一京,卻以長安為魁,再無有比長安更雄壯,更巍峨,更繁華的城池。
    這裏有著最英武的帝皇,最睿智的謀士,最強的將軍,最醇的酒,最好吃的美食,最美的女人。
    當然,還有……
    薑寧眯著眼睛看去,卻見那長安城上,神光通明,紅塵氣蓬勃無比,在那紅塵氣上,托著一道霸道無比的龍氣。
    以及,隻是粗略一觀,就能夠看到的,毫不遮掩的氣機。
    道門真炁,佛門元光,還有無數散修氣機,在長安之內盤踞,與紅塵氣一道,拱衛著那醒目耀眼,雄踞長安的龍氣。
    這就是長安。
    ‘踏踏踏……’
    一陣清脆的踢踏聲把薑寧和張典羽驚醒。
    回頭一看,卻隻見毛驢漸行漸遠,也看不到那妙應真人的身影。
    “薑小友,你自有機緣,想來也自有打算,長安居,大不易,謹之,慎之。”
    薑寧耳邊響起了孫思邈道長的聲音。
    他側頭看了一眼張典羽,卻見對方沒有絲毫反應,當即得知,這一番話是對自己說的。
    不管那邪祟背後到底是什麽存在謀算,張典羽多少沾點無妄之災,莫名卷入的意味。
    所以應當不會被多麽針對。
    但薑寧就有些不一樣了。
    “薑道友,接下來你準備如何行事?”
    張典羽隨著薑寧走上灞橋,側頭問道。
    “道長呢?”
    薑寧不答,隻是反問。
    張典羽想了想,說道:“應當會去拜訪一下長安城內的道觀,找一處掛單之地,順便與師尊稟報一聲。”
    說著,張典羽正色道:“那邪祟之後,必然還有謀劃者,不管如何,此事都是道友與貧道共同麵對。”
    “若道友處有不便,隻管等貧道通報師尊知曉,師尊自會有法子。”
    張典羽在薑寧麵前也不藏著,意思很簡單。
    你家法脈的大佬如果不願意來盯著沒關係,我家也有大佬,而且還能光明正大喊過來罩著咱倆。
    薑寧自無不可的點點頭,說道:“此事不急,長安風雲匯聚之地,想來那邪祟背後謀劃者,也不敢輕易做些什麽。”
    “說的是。”
    張典羽點點頭,和薑寧走過灞橋,臨分別之時,再次問了方才問過的問題。
    薑寧緊了緊身前的包袱,說道:“我要先去拜訪程知節公,全了阿翁一番遺願。”
    張典羽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在此處分別,長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稍微有些動靜眨眼便知。”
    薑寧笑著點點頭,都不是拖遝之人,當即在灞橋邊分別。
    目送張典羽離開之後,薑寧邁步朝著眼前的長安城門而去。
    河州衛的崔將軍早給薑寧寫好了入城印信,有河州衛總管將軍擔保,自然不會有人阻攔。
    進了長安城,薑寧找了個角落,將那一身華貴白袍換上,問清了程國公府邸位置,便朝著指點之處而去。
    一路來到了朱雀大街的開化坊,此地乃是唐國權貴匯聚之地,行走者大多數都是錦衣玉帶的貴人。
    而薑寧即便是在這一眾貴人之中,也醒目無比,自有一番超然氣度,引得許多人側目。
    薑寧不為所動,隻是尋到了一處宅邸前,抬頭看去,見那大門兩側,石獅威武,那匾額之上,書著“敕造盧國公府”這麽幾個字。
    ‘篤篤篤……’
    薑寧上前,叩響門環。
    不多時,門房出來,見薑寧氣度,不敢怠慢,行禮道:“見過這位郎君,郎君看著眼生,不似我家府上幾位小郎的朋友,不知郎君是?”
    “在下,薑寧。”
    薑寧拱拱手,從懷中拿出一封泛黃的書信。
    “煩請稟報盧國公,昔年親兵老營校尉副將,尊諱薑守拙,混號薑大手之孫,奉已故阿翁遺願,持遺信前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