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個法海嫉惡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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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寧抬起頭,卻見那樹梢之上,一襲大紅袈裟踩著流風而來。
那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僧人,光著頭,卻不曾點著結疤,頭皮帶著幾分青茬。
一手豎立在身前,手腕上搭著一串佛珠,而另一隻手中則捧著一個黑檀的缽盂。
這僧人生的一副剛正淩厲麵貌,一對劍眉斜斜揚起,眼中滿是正氣。
方才那一道咒法,正是這僧人所誦。
‘吟!!’
隨著那真言落下,隻見那僧人身後驟然凝聚出天龍法相,那法相隨著僧人指引,徑直落在了那野豬精的身上。
野豬精甚至連哀嚎的時間都沒有,被這天龍金剛之力擊中,頓時五髒俱焚,骨肉盡碎,生機消失殆盡。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那僧人收了神通,落在那野豬精麵前,雙手合十行禮,盤膝坐在地上,口中念起了超度經文。
薑寧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起來有些抽象,明明是你宰的人家,現在又給人家超度,這是怕回頭被冤魂找上來不成?
僧人念了超度經文後,站起身來,轉身看向了薑寧。
“阿彌陀佛,貧僧杭州金山寺住持法海,見過這位道友。”
僧人聲音舒緩,禮儀一絲不苟,一舉一動流暢自然,顯然很有修養。
薑寧拱手還禮道:“在下,薑寧,一介散人。”
法海聞言不由得劍眉一挑,卻也沒有說什麽。
“方才,還要感謝薑道友為貧僧攔下這妖魔。”
法海深深地看了一眼薑寧,雙手合十說道。
“大師誤會了,方才在下什麽也沒有做,是這妖魔被大師神通所駭,這才誤打誤撞碰見了在下。”
薑寧笑著搖搖頭,而後好奇問道:“不知這妖魔做了何等的惡事,引得大師堂堂金山住持都來降妖除魔?”
“隻要是妖魔,就得降伏除掉,與貧僧身份無關。”
法海先是嚴肅的解釋了一句,而後才指著那野豬精說道:“這是一頭成了氣候的豬妖,踩踏良田,毀壞穀倉不說,甚至傷人吃人,一日之間將半村人盡數吃了,使得老無贍,幼無養,罪大惡極,孽果衝天。”
“貧僧既有手段,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這才出山斃它性命,也解百姓之難。”
薑寧讚同的點點頭,道:“若是如此,這妖魔確實該殺。”
法海聞言眼睛亮了亮,笑道:“看來,薑道友也是秉持正心的修者,阿彌陀佛。”
“不敢當,隻是在下還有一問,既然大師已然收了其性命,為何又要為它超度?”
“阿彌陀佛,這豬妖雖犯了大錯,結下惡果罪孽,該當以此世命贖罪。”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超度它的魂靈,教它轉世投胎,以來世命再贖此世罪,投胎後,多做善事,兩全其美也。”
薑寧聞言讚道:“禪師真是佛門高僧。”
“不敢當,不敢當。”
法海笑著搖搖頭,問道:“貧僧不是閉關的修者,也曾屢次來往四周,卻不曾見過薑道友,敢問道友從何出來,到哪裏去?”
薑寧抬手,手上殘存的一絲邪氣被他蒸發而起。
“乃是追捕一邪祟無意來此。”
薑寧笑著說道。
法海的眼睛更亮了,讚道:“道友與貧僧果然是同道中人!”
“相逢便是有緣,道友如此,想來那邪祟已然伏法,若無事,可否往敝寺一行,有山茶招待。”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薑寧自無不可的點點頭。
“阿彌陀佛,道友請。”
法海哈哈一笑,引著薑寧朝著金山寺所在而去。
二人都不是凡人,遁速之下,不過片刻便來到了金山寺的門前。
“據說三藏法師,就是自金山寺而出,今日一見,果然是上善福地。”
薑寧看著眼前的巍峨金山寺,讚歎道。
“三藏師兄有大毅力大誠心,此次西行,定然能夠得償所願,將我佛真經傳來東土,弘揚我法。”
法海順著薑寧的話,說到這裏,卻有些感慨,道:“當初送行之時,貧僧也曾前去,當時我皇問曰:約莫幾年可回?師兄答曰:短則三年,長則五年,一定回轉長安。”
“可如今,已然是第四個年頭了,也不知師兄如何。”
薑寧也感歎道:“三藏法師有些樂觀了,十萬八千裏西行之路,一路上妖魔鬼怪無算,都想要那十世善人的緣法,豈是那麽容易?”
“當時貧僧就曾與師父說,教我與師兄同去,路上不管何等樣的妖魔,自有我為師兄開路。”
法海有些忿忿的說道:“可師父死活不允,甚至直接把這金山寺住持之位強冠於我。”
“沒奈何,隻能熄了心思,經營寺廟。”
薑寧笑著沒說話,心裏卻忍不住去想,若真讓法海跟著三藏法師西行,想必也會有不一樣的精彩。
這家夥,是真的嫉惡如仇,尤其是對妖魔鬼怪之流。
說話間,已然來到了寺廟後堂靜室。
“道友,請茶。”
法海差沙彌泡了兩杯茶水,奉給薑寧一杯,二人對坐而飲。
“其實說起來,在寺內修行也沒甚不好,杭州地界乃是南國精華所在,人多,心思便雜,心思一雜,自然會引來妖魔鬼祟之類。”
“這幾年來,貧僧也並非不想長久寺內,青燈古佛,奈何妖魔繁多,時不時總會冒出來。”
法海許是許久不曾見過對心思的修者,這一說起來話,就顯得有些話嘮。
說著,看向薑寧,道:“雖不曾見過道友手段,但以道友千裏追邪的膽氣,想來神通不小,不若在寺內掛個單,住些日子,若是有妖魔出世,貧僧也好有個幫手。”
薑寧聞言,迎著法海有些熱切的目光,卻搖搖頭,道:“禪師有杭州的妖魔要除,在下卻也有邪祟要殺。”
言外之意也很簡單,我的“業務範圍所在地”和你不重合。
法海有些失望,但眨眼便消失不見,笑道:“不管如何,既然相識便是有緣,我佛戒律不得飲酒,便以茶代之,請。”
“請。”
二人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相視一笑。
法海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時辰不早,道友便是趕路,也不差這一晚上,不若今晚就睡在寺內,明日再行計較?”
“叨擾了。”
薑寧笑著應下。
金山寺是大寺,一應規矩都是全的,不僅僅有早課,在過堂,也就是晚飯之後,還有晚課。
今天正好輪到法海住持,便邀請了薑寧旁聽。
大雄寶殿內,僧眾落座,薑寧則縮在了一個角落裏。
法海端坐如來世尊金身之下,麵向眾僧。
“今日,宣講《佛說力士移山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