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我笑李易無謀,笑那李勣少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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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同之地,山勢陡然變得險峻崎嶇。
鬆讚幹布伏在顛簸的馬背上,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刀子。
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那支如跗骨之蛆般緊追不舍的唐軍主力似乎被複雜的地形暫時阻隔,已經聽不到任何動靜了。
“呼……呼……”他劇烈地喘息著,心中卻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天佑吐蕃!李易小兒,縱有神力,難道還能識得這迷宮般的路徑不成?待我遁入深山,重整旗鼓……”
他勒住馬韁,對身邊僅存的數百餘心腹親衛,沉聲道:“快!轉向西北!走‘野狼徑’,那裏有處隱秘的山坳,可暫時休整!”
親衛們當即轟然應諾,紛紛調轉馬頭,跟著鬆讚幹布鑽入一條更為狹窄的小徑。
半個時辰後。
一處周邊都是山石的狹窄平地。
陣陣馬蹄踩過布滿苔蘚的石頭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為首的鬆讚幹布心裏總算是平靜下來。
這般複雜的地形,敵軍不可能抓得住他了。
鬆讚幹布隱隱鬆了口氣。
不過想到自己的大軍已經被衝散,不知道有多少精銳的將士死在唐軍手中,他便心痛的幾乎要吐血。
“李易小兒,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個吐蕃將士匆匆趕回來。
“讚普!不好了!”
鬆讚幹布見到他,頓時臉色一變。
此人正是被他派在前方探路的斥候。
鬆讚幹布沉聲道。
“怎麽回事?”
那斥候臉色發白。
“前方!前方隘口有唐軍!他們堵住了野狼徑的出口!”
“什麽?!”鬆讚幹布的臉色頓時僵硬,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不可能!他們怎知這條路?!野狼徑這條路是我當年打仗知道的,外人絕難知曉!”
他驚怒交加,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軍難道真的會飛?
還是能未卜先知?
“千真萬確,讚普!”斥候帶著恐懼,“看旗號,就是那個皇太孫李易的本部!”
一股寒意從鬆讚幹布的脊椎骨直竄上來。
他猛地一扯韁繩,座下駿馬人立而起,發出驚恐的嘶鳴。
“掉頭!快掉頭!走‘鷹愁澗’!快!”
隊伍再次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轉向,鬆讚幹布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絞盡腦汁的思考起來。
李易能在這裏堵到他,到底是巧合?還是唐軍斥候真的如此厲害?
他強迫自己冷靜。
一炷香後。
眾人騎著馬艱難走過坎坷的路。
寒風刮得眾人瑟瑟發抖。
鬆讚幹布回頭望向來路,確信這次不可能再有追兵。
他剛想命令親衛們加把勁翻過這道山脊,前方探路的親衛卻連滾帶爬地滑了下來,臉上寫滿了絕望。
“讚普,山脊後麵全是唐軍!”
鬆讚幹布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在馬背上劇烈搖晃,若非親衛眼疾手快扶住,幾乎要栽落下去。
“天神啊!”鬆讚幹布發出哀嚎,難以置信道,“他們到底是人是鬼?!他們怎麽可能出現在那裏?!!”
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張無形的大網,無論他如何掙紮,如何選擇那些他自認為萬無一失的逃生路線,總有一支唐軍如同幽靈般精準地出現在前方,扼住他的咽喉。
他的內心中隱隱有種恐懼,這李易還是人嗎?
.................
一個時辰前。
一處山坡之上。
李易小小的身影站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他眼眸微微閉起,正通過無人機的高空視角,將鬆讚幹布如同熱鍋螞蟻般倉惶亂竄的身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嗬,想跑?”李易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小手一揮,“王彪,帶五百人,輕裝急行,一刻鍾內給我堵死我剛剛告訴你的位置,把路封死,做出主力姿態嚇唬他們就行。”
“得令!”王彪心有疑慮,不過仍然是拱手道。
沒過多久,李易“看”到鬆讚幹布果然如他所料,換了方向,嘴角微微勾起。
過了一會兒。
王彪派遣的人也來了,臉色激動。
“皇太孫殿下真是神了!”
“我們還真堵到了鬆讚幹布那廝!”
“不過那廝的斥候發現了我們就跑了。”
李易身邊其餘的眾將士聞言,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李易。
他們剛剛就看著這位皇太孫殿下閉目養神,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報了幾個點給他們。
大夥心裏還嘀咕著皇太孫殿下莫不是隨口瞎說?
結果,還真堵著了?
娘咧,這是真神仙啊?!
眾將士麵麵相覷。
李易並未在意眾人的臉色,而是道。
“他們跑不了。”
“趙校尉......”
“末將在!”趙校尉激動地應聲。
“看到那個最高的山脊了嗎?鷹愁澗上去必經之路。帶三百擅長攀爬的弟兄,帶上強弓硬弩,給我以最快速度爬上去!不用你們打,就在上麵站好,把弓箭亮出來,讓下麵的人看清楚!把鬆讚幹布給我嚇回來!”
李易笑眯眯道。
“遵命!”趙校尉二話不說,立刻點兵出發。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
當趙校尉派人來報鬆讚幹布掉轉方向的時候。
李易身邊的唐軍將士們爆發出了一陣無法抑製的歡呼。
“神了!殿下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你們看到沒!那吐蕃讚普又換方向了!跟殿下說的一模一樣!”
“殿下說他會走哪,他就得走哪!這鬆讚幹布在殿下麵前,就跟耍猴戲似的!”
“天眼!殿下肯定開了天眼!吐蕃人往哪鑽都逃不過殿下的手掌心!”
“跟著殿下打仗,這仗打得……太他娘的痛快了!”
“殿下剛剛閉上眼,肯定是請神了!”
“那可不,殿下可是皇家血脈,必然能夠溝通上天。”
.............
另一邊。
鬆讚幹布驚慌失措下,帶著一眾將士又換了方向。
他們慌不擇路,衝進了一條異常狹窄的山穀。
穀口僅容兩馬並行,兩側是陡峭如刀削斧劈般的峭壁,高聳入雲,遮蔽了大部分天光。
他們策馬狂奔,衝入穀中數百步,才驚魂未定地勒馬停下,大口喘著粗氣,警惕地環顧四周。
穀內一片死寂。
除了他們粗重的喘息和戰馬不安的響鼻,隻有山風在頭頂的縫隙中嗚咽。
預想中的伏兵箭雨並未出現,前方穀口似乎也無人把守,隻有一片相對開闊的亂石灘地。
一名親衛心有餘悸地開口:“讚普,此地……此地似乎無人?”
另一名親衛也低聲附和:“是啊,讚普,我們……我們好像暫時甩開唐軍了?”
鬆讚幹布緊繃的神經在確認了這份死寂後,終於是鬆了口氣。
“哈……哈哈……”一聲低沉,繼而越來越響亮的笑聲,突兀地打破了山穀的寂靜。
鬆讚幹布騎在馬上,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在狹窄的穀中回蕩。
殘餘的親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狂笑驚呆了,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驚愕。
讚普這是……被逼瘋了嗎?
“讚普?”一名護衛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為何發笑?此地雖暫無人跡,但唐軍狡詐如狐,隨時可能追來,我等還需速速……”
“哈哈哈哈!”鬆讚幹布的笑聲更大了,眼角似乎都笑出了淚花,他猛地止住笑,冷笑著指著兩側陡峭的絕壁和前方狹窄的穀口。
“我不笑別人,單笑那李易小兒無謀,笑那李勣老兒,少智!”
“此穀入口狹窄,僅容雙騎,兩側絕壁高聳,猿猴難攀!”
“若是我用兵,必在此處設下伏兵,不需多,隻需數百弓弩手藏於兩側崖頂,待我軍半入穀中之時,滾木礌石齊下,萬箭齊發!再以精銳堵住穀口,斷我歸路……則我等皆為齏粉矣!插翅難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