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將他當做誘餌去捕獵妖獸的獵人小隊！
    名叫李權的青年就在地攤上，身前擺放著一隻剝了皮的虎妖，以及一隻沒有了象牙的象妖。
    “這些人的路子還挺野……就是有點陰魂不散。”
    顧軒扶了扶臉上的鳥嘴麵具，想了片刻，還是打算先避開他們。
    虎妖身上的皮被剝了幹淨，隔了好幾天，血液早就不能用了。
    那隻象妖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獵來的，看起來隻少了象牙，不知道死了多久。
    但假設他們獵到虎妖後第二天去蹲守到了這隻象妖，死亡時間距離今天最多也隻有一天而已，而且屍體保存完整，血液應該能用才是。
    “如果沒有別的選擇，再來和他們接觸。”
    顧軒又走了片刻，發現有人群圍繞著一個矮壯的男人，那男人佝僂著身子滿臉通紅，吐沫橫飛的宣揚著什麽。
    他靠近過去，發現地上有一隻桌子大的鹿頭。
    “鹿血！你們知道有什麽功效嗎？”
    矮壯男人興奮的說道，
    “這東西……嘿嘿，我昨天在野外路過，發現了這大頭鹿被什麽猛獸吃得隻剩下腦袋，於是割了鹿角血，回去泡酒喝了點，結果你猜怎麽著？”
    “一整晚！差點把被子捅穿了！到今天都還是紅光滿麵！”
    “真的補哇！要不是缺錢，我才不會拿出來賣！”
    矮壯男人抱著一大罐鹿血，大聲嚷嚷。
    旁邊有帶著麵具的看客瞅了眼矮壯男人，又瞅了眼鹿血，一語道破天機：
    “挺了一晚上……我看你是憋壞了，但手頭又沒錢去嫖，所以才拿這東西出來騙錢吧？”
    矮壯男人臉上通紅，一直彎著的腰早就把他出賣了，見自己被看穿，惱怒之餘，更是恬不知恥的拿自己當廣告：
    “騙……什麽叫做騙？這功效不是已經寫我臉上了嗎？”
    眾人哄笑，有人有些意動，但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有上前。
    這裏可是軍鎮，平素裏女人見不到一個，見到了，不是窯子裏玩爛了的，就是什麽不好惹的大人物！
    補身子，把自己變成那什麽上腦的樣子，萬一把自己玩死了怎麽辦？
    看這漢子的模樣，跟中毒沒什麽區別！
    顧軒等了一會，待到人群把猴戲看得心滿意足，零零散散的離開，而矮壯漢子已經滿臉焦慮時，才上前問價：
    “你打算賣多少錢？”
    “三百！”
    顧軒轉身欲走，在軍鎮踏踏實實賺錢有多難他又不是不知道，三百製錢，那可完全是漫天要價了！
    “一百五！”
    矮壯漢子聲音都有點委屈。
    “我來的時候路過窯子，瞧見新進了一批姑娘，那叫一個……嘖嘖。”
    顧軒搖搖頭，故作感慨，
    “膚如凝脂，唇似櫻綴，環肥燕瘦，鶯鶯燕燕。”
    矮壯漢子不為所動，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臉問號。
    顧軒耷拉著眼皮，知道自己舞文弄墨給文盲看了。
    “姑娘們胸大屁股大，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不僅有禦姐還有蘿莉。”
    “混蛋！”
    矮壯男人受不了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大群美人向他撲來，該死的，平時想象力怎麽沒有這麽好？！
    “六十九枚製錢，軍鎮窯子物美價廉，夠你揮霍好久了，東西你也是撿來的，算你白賺錢。”
    顧軒說道。
    “……算你狠！成交。”
    矮壯漢子急得滿頭大汗，但見旁邊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料想可能會賣不出去的情況，咬牙妥協道。
    錢貨兩清。
    這一罐鹿血有一升的樣子，按照過往燒血經驗，可以燒上十天！
    但還不夠！要固定「燃燈行者」的職介，還是要更穩妥才行，畢竟燭火一旦熄滅，加成增長就要重頭記時了！
    就在顧軒打算轉身再逛逛時，有人走到了他的旁邊。
    “朋友，我們來晚一步，這鹿血還能割愛嗎？”
    來人咧嘴露出笑容，是李權！
    這鳥人不好好賣東西，到這裏來幹什麽？
    顧軒心裏罵娘，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搖搖頭，轉頭離開。
    “等等！”
    李權卻是堵了上來，那雙輕佻的眉毛揚了揚，繼續招牌式的笑臉：
    “價格好商量嘛，我和我的同伴路子多，你也是想把這東西賣出去不是嗎？或者我們可以隻要一半。”
    “不好意思，我是自用的，不賣。”
    顧軒低沉著聲音，說道。
    李權笑容一僵。
    自用？家裏那位是不鏽鋼做的？能給你自用這麽多？
    ……
    “奶奶的，那鹿血要是能倒賣去帝都，絕對是天價！真是給這幫沒見識的鄉巴佬糟蹋了！”
    回到自己的攤位，李權發怒道。
    在他身邊，曾遠衝摸了摸下巴，目光卻是一直盯在那個抱著鹿血罐子的人的背影上，直到對方去了廁所。
    “我說李權，你就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麽？”
    李權停下喋喋不休的抱怨，皺眉道。
    “那個人很像我們之前用來當誘餌勾引虎妖的軍奴。”
    曾遠衝微笑著說道。
    李權在腦海裏回想了片刻，但什麽也沒想起來。
    低賤的軍奴，也配被他記掛在心上？
    “身高，體態，衣服都對得上，應該沒錯了，可是他前天還在為了生計舍命甘願當活人誘餌，怎麽今天就出現在黑市，花錢買他根本用不上的鹿血呢？”
    曾遠衝眯著眼睛，心裏有些困惑，
    “莫非是傍上了某個貴人，打著和我們一樣的想法，用鹿血去討好貴人？”
    “哼，有意思。”
    “老曾，如果他是軍奴，那我們不是可以……”
    李權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在脖子處比劃了一個“把他做掉”的手勢。
    “沒必要冒那個險，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逼迫他和我們交易就是了。”
    曾遠衝瞥了一眼傻得冒泡的李權，說道。
    ……
    青銅燈盞就像是無底洞，顧軒把一升鹿血盡數倒入，也不見滿溢。
    隻是現在還沒到點燃的時候。
    剛打算出廁所，他想了想，給不透明的罐子裝滿水，偽裝成還完好的樣子。
    “雲麗，這是你的報酬，你的導遊差事結束了。”
    顧軒出來後，把錢交給雲麗，打發她離開。
    “先生……您不是還要賣東西嗎？”
    雲麗疑惑道。
    看著正向著自己走來的曾遠衝和李權兩人，顧軒歎了口氣：
    “我帶來的東西……大概要有人自己過來買了，接下來沒你事，你走吧。”
    “……謝謝您。”
    雲麗又鞠了一躬，臉上神情有些黯然，但還是默默離開。
    “小兄弟，沒想到在這裏又見麵了。”
    曾遠衝微笑著走了過來。
    “我不認識你們。”
    顧軒直接走。
    “真健忘啊，可我還記得你，你的傷……”
    曾遠衝抬手搭上顧軒的肩膀，卻被後者一胳膊甩開。
    感覺到後麵忽然沒動靜，顧軒想到了什麽，暗道不妙。
    曾遠衝沒有再靠近，而是死死的盯著顧軒的左臂。
    他清楚的記得，那隻左臂被虎妖的臨死反撲重創了！
    現在居然……好了？
    這是什麽體質？有這種自愈能力？
    曾遠衝眼中的淡然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喜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