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這麽一耽擱，周圍的空間已被徹底封鎖，那張由魔雲凝聚的巨臉，帶著冰冷的漠然，緩緩壓下。
    “不錯的掙紮。但，到此為止了。”巨口張開，仿佛要將他連同這片天地一同吞噬。
    危急關頭，張墨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你想吞？那就讓你吞個夠。”
    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主動散開了部分混沌領域的防禦，將體內那方初生的混沌世界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一絲。
    轟！
    雖然隻是一絲氣息，但那蘊含著開天辟地、演化萬物本源的混沌道韻，對於依靠吞噬毀滅存在的魔物而言，無異於黑暗中最明亮的火炬，也像是最誘人的毒藥。
    那壓下的巨臉猛地一滯，模糊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波動——那是極致的渴望與貪婪。
    “混沌本源？！你體內竟孕育著真正的世界雛形？！哈哈哈，天助我也，吞了你，本座便能超越其他行者，率先完成歸一。”
    巨臉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吞噬之力暴漲。
    然而，就在這吞噬之力達到頂點的瞬間，張墨眼神一厲，體內混沌世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運轉。
    “混沌歸墟——爆！”
    他以自身一部分混沌本源和世界之力為引，模擬出世界寂滅、重歸混沌的終極景象，化作一股毀滅性的歸墟風暴，朝著那吞噬而來的巨臉，狠狠撞去。
    你不是要吞嗎？那就給你嚐嚐世界寂滅的滋味！
    轟！！！！！！！！！
    無法形容的碰撞在建木遺址外圍爆發。
    歸墟風暴與尊上的吞噬之力瘋狂對耗，將大片大片的枯萎森林和魔氣直接湮滅成最基本的粒子，空間如同摔碎的鏡子般支離破碎。
    張墨借著這股反衝之力，身形化作一道細微到極致的混沌流光，不惜損耗本源，強行撕裂了那尚未完全合攏的空間封鎖，瞬間遁出萬裏之遙。
    那魔雲巨臉在歸墟風暴的衝擊下變得虛幻了不少，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卻並未追擊，似乎有所顧忌，或者被建木遺址深處的某種東西牽製。
    張墨一路不停，直到徹底遠離了建木遺址的範圍，才顯出身形，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氣息萎靡了不少。
    方才那一下，他確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他回頭望向那依舊被魔雲籠罩的建木方向，眼神無比凝重。
    “尊上，行者，主上，歸一……”他喃喃自語，將這些關鍵詞記在心中。
    這一次探查，雖然凶險，卻證實了他的猜測，也窺見了敵人那龐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敵人的強大，超乎想象。
    但，他的道心，卻愈發堅定。
    “看來，最終的決戰，不會太遠了。”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重新燃起混沌之火。
    “在那之前，我必須變得更強。”
    拖著傷體與損耗不小的本源，張墨悄然回到了光複後的皇都。
    他的回歸，並未大張旗鼓，隻有墨月、林百草等核心幾人知曉。當看到張墨那蒼白的臉色和萎靡的氣息時，墨月的心瞬間揪緊，連忙上前攙扶。
    “夫君，你……”
    “無妨，些許損耗，休養幾日便好。”張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他雖說得輕鬆，但眾人都能感受到他氣息的虛浮，顯然之前的探查遭遇了難以想象的危險。
    進入臨時開辟的靜室，張墨屏退眾人，隻留下墨月在旁護法。他盤膝坐下，立刻開始檢查自身狀況。
    與那尊上的隔空交鋒，雖然短暫，卻凶險萬分。
    那一道虛無光束蘊含的抹殺法則，以及最後模擬混沌歸墟引爆部分本源，都對他的混沌世界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世界壁壘上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內部的地水火風循環也有些紊亂，連中央的造化青金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好可怕的尊上……”張墨心中凜然。
    對方僅僅是一道意念隔空出手，就有如此威力，其本體的實力，恐怕至少是合體後期，甚至可能是大乘期。
    而對方口中提到的行者、主上、歸一，更是像一片巨大的陰雲，籠罩在心頭。
    天外天的入侵，似乎並非簡單的掠奪資源，而是有著更深層、更恐怖的目的。
    “實力還是不夠。”張墨握緊了拳頭。
    合體中期的修為，加上混沌世界，足以傲視青木界殘存的所有力量，但對上那位神秘的尊上，依舊顯得捉襟見肘。
    他必須盡快恢複傷勢，並且尋求突破。
    他首先運轉《青帝長生經》，磅礴的生機如同甘霖，流淌過受損的經脈和世界壁壘，緩緩修複著裂痕。
    同時，混沌世界自主運轉，開始汲取外界稀薄的靈氣，補充損耗。
    然而，青木界曆經百年吞噬，靈氣稀薄駁雜，世界本源更是近乎枯竭，想要快速恢複，談何容易？
    就在張墨感到進展緩慢之時，他體內那被混沌之氣包裹、溫養著的木婉清的真靈光點，似乎感受到了外界《青帝長生經》的氣息和青木界本源的哀鳴，突然輕微地顫動起來。
    緊接著，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仿佛源自青木界生命本源的柔和力量，從那真靈光點中彌漫而出，融入了張墨的混沌世界。
    這股力量雖然微弱，但其品質極高，蘊含著青木界最古老、最純粹的生命印記。
    它一進入混沌世界，就如同久旱逢甘霖，立刻被世界貪婪地吸收。
    原本紊亂的地水火風在這股力量的滋養下，竟然開始自行調整，變得更加和諧有序。
    世界壁壘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甚至連範圍都隱隱擴大了一絲。
    “這是青木界的界源饋贈？”張墨又驚又喜。
    他沒想到，木婉清獻祭自身後殘留的真靈，竟然還蘊含著如此精純的一絲界源之力。
    這或許是青木界意誌，對於守護者最後的眷顧與回報。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斂心神，全力引導、吸收這股珍貴的界源之力。
    時間在修煉中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