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哀牢獵殺 死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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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哀牢獵殺,死戰到底
哀牢山,自古便是大凶絕地。地磁混亂狂暴,宛若無形巨手肆意揉捏天地法則,修士神識探出,頃刻便如遭萬針穿刺,痛徹魂靈。濃得化不開的戾瘴迷霧,終年盤踞不散,非但遮蔽日月,更能侵蝕罡氣,腐毒道基。於此地,縱你是千年道行的老妖,萬古巨擘,一身通天修為亦被壓得七七八八,真氣於經脈中滯澀流淌,沉重如鉛。五感蒙塵,幾與凡人無異,所能倚仗者,唯曆經血火淬煉的戰鬥本能爾。
而這,正是我為他們精心掘就的墳場!
我恨極了羅網。這個藏於九幽陰影之下,行事陰詭歹毒,猶如附骨之疽的組織,與我有著傾盡三江五湖亦難洗刷的血海深仇。今日,他們一行二十餘人誤入此絕地,且多半帶傷,氣衰力竭,此乃天賜良機!趁你病,要你命!去他娘的狗屁命令,去他娘的大局為重!此刻我心之所念,唯有二字——殺絕!
我仿佛本就是這迷霧戾瘴的一部分,身影在扭曲虯結的怪木與嶙峋黯然的亂石間閃爍隱現。地磁的狂暴於我而言如同清風拂麵,障毒的侵蝕對我這具曆經千般殘酷改造的軀體收效甚微。我的鼻腔能清晰地從混雜著腐葉與劇毒的氣息中,剝離出他們身上那特有的、夾雜著惶恐與血腥的“味道”。我的耳廓微不可察地高頻顫動,聲波如無形觸手蔓延開去,回聲於腦中精準構畫出他們的方位與輪廓——他們就在前方,看似潰散,實則三三兩兩,彼此呼應,暗藏殺機。
“嗖!”
我如幽魂般滑過一片咕嘟冒著毒泡的沼澤,指尖輕彈,數縷近乎透明的奇異絲線沒入泥沼周邊的林木暗處。此絲粘韌絕倫,更蘊含著極強的導電特性。同時,在另幾條他們可能途經的線路上,我布下了更為陰險的“饋贈”——那些纖細柔韌宛若普通蛛絲,一觸即斷,卻能於刹那間將封喉劇毒沁入肌膚毛孔的絕命毒絲。
來了!
率先踏入這片死亡領域的,是一支標準的三人獵殺小隊。經驗老辣,絕非庸手。呈一個極緊湊的三角陣型推進。為首者,身形魁梧如鐵塔,肌膚閃爍著金屬般的古銅光澤,顯是修煉了極強悍的煉體功法,主防。他手持一麵玄黑色厚重巨盾,步伐沉穩如山嶽,獨目如鷹隼,銳利掃視前方,可惜迷霧濃稠,極大限製了他的視野。左後側一人,身形瘦削矮小,氣息近乎完全內斂,如同融化於陰影之中,貼地悄行,雙手反握兩柄幽藍淬毒匕首,主攻襲殺。右後方稍遠處,一人借一株猙獰怪樹掩住身形,指間扣著三枚閃爍危險雷光的符文鏢,氣機引而不發,遙遙策應。
一明一暗,一盾一刺,輔以遠程。標準的羅網獵殺配置。若在外界,神識無礙,此陣圓轉自如,極難破解。
但此地,我為獵主!
那持盾壯漢一腳踏入濕潤泥濘區域。時機至!
我心念微動,早已埋設的導電絲網瞬間自泥沼中暴起,宛若擁有生命的詭異觸手,驟然纏繞其雙腿與持盾臂膀!
“埋伏!”壯漢暴喝,周身護體罡氣勃發,欲震斷絲網。然在地磁壓製下,其罡氣運轉遲滯晦澀,而那奇異絲網的韌性遠超預料,更瞬間導引了我早已蓄勢的微弱生物電流!
“劈——啪!”
刺目藍白電弧爆閃跳躍,壯漢渾身劇烈抽搐,動作刹那僵直!雖未致命,但這瞬息之機,已足矣!
陰影中的刺客反應疾如鬼魅,見狀不退反進,身形一扭,繞過僵直的盾牌手,雙匕撕裂迷霧,直刺我先前藏身大致方位!
可惜,我早已不在原地。
在他動身的同時,我已如跳蚤般瞬間短距移動,精準出現在他原先藏身的陰影位!他離位,我便占位。
“噗!”
一塊棱角尖銳、堅逾精鐵的黑石,被我以蟑螂蝦發動爆擊的恐怖發力方式握於掌中,驟然擲出!空氣被極致壓縮,發出撕裂耳膜的尖嘯音爆!這一擊,凝聚了我肉身全部的爆發偉力,快得超越思維!
那遠程修士正全神貫注預警壯漢前方,豈料致命打擊來自側後——他自以為絕對安全的隊友舊位!
“呃!”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悶響。
“嘭!”
黑石精準狠戾地轟擊在其頭顱之上,宛若重錘砸爛熟透的西瓜,顱骨碎片、紅白漿液轟然炸裂,潑灑四周,無頭屍身頹然軟倒。
“老七!”刺客驚怒交加,厲嘯轉身。
心神震動之瞬,其腳踝輕微觸碰到了一根纖細至幾乎看不見的絲線。
“嘣。”微不可聞的斷裂輕響。
刺客臉色劇變,欲抽身後撤,卻已遲了。那斷裂毒絲瞬間氣化,化作一縷無形無味的幽綠毒煙,順著毛孔急速滲入。
“咯……嗬……”他麵容頃刻間覆蓋上一層駭人烏黑,雙眼暴突,充滿難以置信的驚懼,身體劇烈痙攣抽搐,喉間發出絕望的咯咯聲,旋即撲倒在地,氣息斷絕。
電光石火間,三人小隊已去其二!
持盾壯漢剛奮力掙脫導電絲網,便目睹兩位隊友慘死當場,獨目瞬間赤紅如血,幾欲滴出:“藏頭露尾的鼠輩!給爺爺滾出來受死!”
他狀若瘋虎,狂吼著揮動巨盾,瘋狂撞擊四周林木山石,轟隆隆巨響在山間回蕩,試圖以蠻力逼我現形。
我冷漠地注視著他。強攻?非不能,實屬不智,徒耗氣力。
我自懷中取出早已備好的“穢物彈”——以寬大堅韌的墨葉包裹惡臭汙穢之物,真力暗蘊,以蟑螂蝦爆擊手法猛地擲出!
“啪!”
物事來得太快太疾,壯漢下意識舉盾格擋,包裹轟然炸裂,內裏汙穢之物四散飛濺,糊了他滿頭滿臉,惡臭撲鼻!
生理上的惡心遠不及心理上羞辱感的萬分之一!
“啊啊啊啊!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他羞憤欲狂,再不複冷靜,不顧一切地朝著我投擲方向狂衝猛撞而來。
而那條路徑之上,我為他準備了更多的導電絲網與一處天然形成的劇毒瘴氣坑。
結局,毫無懸念。當他深陷泥沼,被層層疊疊的導電絲網死死纏繞,護體罡氣在濃鬱瘴氣侵蝕下明滅不定、岌岌可危之時,我如死神般悄然現身於其麵前。
他仰頭,獨眼中映出我冰冷無情的麵孔,終於被無盡的絕望吞噬。
一拳爆擊,轟然巨響,玄黑巨盾哀鳴著碎裂開來!再一拳,毫無花巧地轟擊在其頭顱之上!
“嘭!”
顱骨碎裂,紅白飛濺。
“戮魂三式!”
我毫不停歇,強忍右臂傳來的撕裂痛楚,指尖幽暗魂力吞吐,如惡鯊利齒,精準攫住那欲逃竄的淡薄元神,殘忍地碾磨、撕裂、最終徹底化為虛無,連入輪回的資格都剝奪!
首戰告捷,但我左肩胛處亦被那刺客臨死前陰險甩出的一枚幽藍飛鏢劃破,帶起一溜血珠。傷口處傳來陣陣麻癢刺痛,顯然淬有劇毒!幸而我體質殊異,抗性極強,立刻鼓動肌肉死死鎖住傷口周邊經脈,暫緩毒素蔓延。
這便是我的戰鬥,以傷換傷,以血換命!每一次獵殺,皆在生死鋼絲上起舞。
接下來的三日,這片被迷霧籠罩的凶山徹底化為了血腥煉獄。我如同不知疲倦、永不饜足的複仇幽魂,將地利與自身能力發揮到淋漓盡致。
我時而詐敗逃竄,故意留下狼藉血跡與慌亂痕跡,引他們步入我預設的絕殺雷域——利用潮濕環境與預先布置的導電網絡,引動哀牢山紊亂狂暴的天雷地火。轟鳴爆裂中,雖自身亦常被肆虐電弧灼傷,皮開肉綻,卻能將他們炸得血肉橫飛,魂飛魄散。
我時而長時間潛伏於惡臭泥潭之下,僅憑特製的呼吸孔維持,如同最耐心的鱷魚,待他們經過時驟然暴起發難!以硬受一刀一劍為代價,貼近身前,以最殘酷暴烈的近身爆擊終結敵人,任由他們的滾燙鮮血潑灑全身。
我更以那些包裹汙穢之物的“彈藥”,極盡羞辱之能事,肆意踐踏他們千年養成的所謂尊嚴與高傲。這法子下作卻有效至極,總能成功點燃他們的滔天怒火,令其在暴怒中失去方寸,一步步愚蠢地踏向我精心編織的死亡羅網。
他們的確身經百戰,經驗豐富至極。不斷調整策略,甚至試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布下反製陷阱。我們在這迷宮中相互算計,鉤心鬥角,比拚誰更狠戾,誰更耐心,誰更能承受傷痛與折磨。
三日慘烈獵殺,十八名活了千年、雙手沾滿血腥的羅網老妖,先後伏誅,神魂俱滅,成了我這複仇之路上的祭品!
剩餘的六人,終被無邊的恐懼徹底攫住。他們放棄了任何分散突圍的妄想,死死抱成一團,由一個麵色陰沉得滴出水的獨眼老者率領,正是他們的隊長。他們不再急於逃竄,而是決心不惜代價,穩紮穩打,要將我這心腹大患反殺於此地。
最後的三日,戰鬥進入了最艱苦、最慘烈、亦是最枯燥的消耗階段。六人背靠背,組成一個毫無破綻的移動鐵桶陣,罡氣隱隱連成一片,緩慢而堅定地向山外推進。我的偷襲變得極其困難,每一次試探性的攻擊,都可能引來六人默契十足的雷霆反擊,險象環生。
我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心,如同蟄伏於冰川下的餓狼,默默舔舐傷口,等待著獵物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我不斷以遠程投擲石塊進行騷擾,雖難造致命傷,卻能不斷消耗他們緊繃的心神與本就恢複緩慢的體力。我繼續以最汙穢的語言與攻擊挑釁,但那獨眼隊長心誌堅忍如鐵,強行彈壓下了麾下的滔天怒火,維持著陣型不散。
轉機,在一次突如其來的狂暴山雨中降臨。暴雨如注,天地間一片混沌,不僅視線降至最低,狂暴的雨聲更掩蓋了一切細微響動,地磁的混亂也因雨水而加劇到了頂點。
我決定兵行險著,發動一次強攻!目標鎖定陣型側翼一個之前受傷未愈、氣息略顯萎靡的中年人。
我如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閃電,驟然撲出!硬生生以肩背承受了獨眼隊長隔空拍來的一道淩厲掌勁與另一側斬來的森然劍氣!
“噗!”肩胛骨傳來碎裂般的劇痛,胸口氣血如沸,一口逆血湧上喉頭,又被我狠狠咽下。但我的犧牲換來了絕佳的機會!蓄滿力量的石塊,裹挾著我一往無前的決死意誌,在那中年人驟然收縮的驚駭瞳孔中無限放大!
“嘭!”
又是一顆頭顱如同爛瓜般爆碎!血水混著雨水四散飛濺。
“老五!”陣中傳來驚怒的吼聲。鐵桶陣出現了一絲紊亂。
“穩住!”獨眼隊長厲聲咆哮,獨眼中寒光爆射,死死鎖定我的方位,含怒一擊再度襲來。
我早已借著反震之力,瞬移退入迷霧暴雨之中,肩頭鮮血淋漓,卻帶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五人!
接下來的兩日,我已經怎麽躲藏,偶爾會在他們視線外兩百至三百米遊蕩,我用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直楞楞地看著他們。有時我如同附骨之疽,不斷遊鬥,一次次不惜以自身添上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為代價,用各種方式削弱、襲擾他們。我的雙臂在一次又一次超越極限的爆擊反噬下,早已慘不忍睹,血肉模糊,臂骨之上裂紋密布,每一次揮動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痛楚。我的身體遍布傷痕,積累的毒素開始緩慢發作,動作明顯遲滯了許多。
但我終究,憑借著更勝一籌的狠厲與頑強,以及對這主場環境的極致利用,將他們逐一擊破!
最後,迷霧散開的林間空地上,隻剩下我與那獨眼隊長。他的一條胳膊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顯然也已重傷,渾身浴血,獨眼死死地盯著我,喘息粗重,如同瀕死的困獸。
我們相隔數丈,血腥味與殺意在空氣中激烈碰撞。
“小雜種……”他聲音沙啞破碎,充滿了刻骨銘心的怨毒,“好……好狠毒的手段!羅網……必與你不死不休!”
“嗬……”我吐出一口混著內髒碎片的黑血,聲音因傷痛而嘶啞,卻冰冷依舊,“不死不休?今日,便先休了你!”
再無廢話,最後一絲氣機牽引崩斷!我們同時嘶吼著,向對方發起最後的衝鋒!真氣早已近乎枯竭,此刻所憑,唯燃燒生命本源換來的力量與最原始的殺戮本能!
砰!砰!砰!
拳拳到肉,爪爪見血!我們如同兩隻遍體鱗傷、不死不休的凶獸,在泥濘中翻滾、撕咬、搏命!他一口狠狠咬在我早已傷痕累累的肩頭,瘋狂甩頭,差點撕扯下一大塊血肉。我則猛地一頭撞在他的麵門之上,鼻梁塌陷的脆響與鮮血同時迸發!
最終,我憑借著一股源自靈魂深處、悍不畏死的瘋狂狠勁,猛地將他掀翻,死死摁在冰冷的泥漿之中!
“死!”
我咆哮著,意識因劇痛與透支而陣陣模糊,唯剩下一股不滅的殺意支撐著雙臂,一次又一次,如同打鐵般,將凝聚著最後力量的拳頭,轟擊在他的頭顱之上!
嘭!嘭!嘭!
沉悶而令人牙酸的撞擊聲,混合著骨裂的脆響,在這死寂的山林中回蕩。他的護體罡氣早已消散,顱骨在重擊下變形、開裂、塌陷……
他獨眼圓瞪,充滿了不甘、怨毒與一絲難以置信,似乎無法接受自己竟會葬身於此,葬身於一個他眼中的“賤民”之手。
“小子…你可以…驕傲地去死了…區區賤民…竟殺我…這麽多…”他喉管破碎,聲音模糊不清,卻依舊帶著殘忍的詛咒。
最後一下!我匯聚起殘存的所有力量,乃至燃燒那已瀕臨枯竭的生命本源,拳頭之上竟隱隱泛起一絲扭曲的電光——連日慘烈捕殺,我體內積存的生物電能早已充盈欲爆!就在拳頭即將落下之際,我猛地改變動作,不再是轟擊,而是死死抱住他的頭顱,將整個身體壓了上去!
“呃啊啊啊——!”我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不再壓製,將體內積存的所有狂暴電能,毫無保留地瞬間釋放!!
“劈裏啪啦——!!!”
璀璨刺目的藍白色電蛇瘋狂炸開,將我們二人徹底淹沒!恐怖的高溫電流瘋狂竄動,灼穿衣物,焦糊皮肉,甚至將地麵的泥漿都瞬間烤幹!
“啊——!”獨眼隊長發出了絕非人類能有的淒厲慘嚎,身體劇烈地抽搐彈動,如同離水的魚。一陣陣令人作嘔的烤肉焦糊氣味彌漫開來。
他終究是強者,在這絕命一擊下,竟強行舍棄了那具已被電得焦黑冒煙、不成人形的肉身,一道黯淡虛弱、布滿裂紋的元神尖叫著衝天而起,欲要逃遁!
“還想走?!”我嘶吼,七竅都在溢血,身體如同散了架般劇痛,卻強行催動最後一絲力量,發動了短距瞬移!
身影一晃,憑空出現於那元神上方!
“戮魂三式!滅!”
我燃燒著最後的魂力,雙手結出殘破的法印,帶著湮滅一切的恨意,狠狠按向那驚恐萬狀的元神!
“不——!”獨眼隊長的元神發出絕望的尖嘯,魂體劇烈波動,眼看就要徹底消散。
然而,就在湮滅前的最後一刹那,他那怨毒到極致的獨眼猛地聚焦,竟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
“一起……形神俱滅吧!”
他殘存的意念發出最惡毒的詛咒。
下一刻,一點極致的烏光猛地自他那即將潰散的元神眉心激射而出!那是一個不過嬰兒拳頭大小的漆黑爐子,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口丈許高的巨大魔爐!爐身刻滿無數詭異邪異的符文,散發出鎮壓諸天、煉化萬物的恐怖氣息!
爐蓋轟然開啟,產生一股無法抗拒、沛莫能禦的恐怖吸力!我此刻已是油盡燈枯,魂力肉身雙雙瀕臨崩潰,根本無力掙紮!
“不好!”念頭剛起,整個人便已被那口漆黑魔爐吞噬而入!
“咚——!”
爐蓋轟然閉合,徹底隔絕了外界一切。
爐內,並非漆黑,而是瞬間騰起滔天魔焰!此火呈幽暗之色,非但灼燒肉身,更能直接焚煉魂魄,帶來無法形容的極致痛苦!與此同時,整個爐壁以一種可怕的高頻劇烈振動起來,形成無數撕裂性的毀滅波紋,瘋狂拉扯、粉碎著我的肉身與靈魂!更有各種陰毒詭異的腐蝕性能量、分解之力,混雜著難以想象的高溫,一同爆發!
“啊——!!!”
我的慘叫被恐怖的煉化之聲淹沒。皮膚、肌肉、經脈、骨骼……在這全方位、無死角的煉化之力下,迅速溶解、崩壞、汽化!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寸寸磨滅,如同風中之燭,隨時會徹底熄滅。
那獨眼隊長最後一絲殘念,帶著快意的獰笑,回蕩在煉獄之中:“煉汝成膿,蝕汝魂靈……永世不得超生……”
不甘!怨恨!滔天之恨!
然而,一切掙紮皆是徒勞。我的反抗越來越微弱,意識沉入無盡的黑暗與痛苦深淵。
最終,爐內的所有聲響漸漸平息。魔焰緩緩熄滅,高頻振動停止,各種毀滅性能量消散。
爐蓋自動開啟。
爐內,隻剩下一灘渾濁不堪、散發著惡臭與微弱能量波動的膿液,緩緩流淌而出,滲入哀牢山冰冷漆黑的土地。
仿佛一切仇怨,一切掙紮,都已終結。
然而,在這地磁混亂、法則扭曲、萬古戾瘴匯聚的絕地,生死之界限,本就模糊不清。那灘蘊含著恐怖能量與極致恨意的膿液深處,一點微弱到極致、卻凝聚了萬古不甘與不滅執念的靈識,憑借著戮魂三式磨滅他人魂源時竊取的最後一絲殘碎魂能,以及那奇異體質對煉化之力的最後抗爭,竟未曾完全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