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史上最尷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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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蒙德大教堂的病房區格外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輕柔腳步聲和遠處隱約的祈禱聲。
逸塵的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優菈走了進來,看向正守在病床前的芭芭拉。
“他……沒事吧?”
優菈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擾了病床上似乎正在沉睡的人。
芭芭拉抬起頭,見是優菈,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放心吧,優菈小姐。逸塵先生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因為消耗過大(從奧藏山全速飛回蒙德),加上情緒激動,一時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休息一晚,明天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優菈聞言,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點了點頭。
她隻是照常外出巡邏了一天,回來就聽說風魔龍襲擊、逸塵歸來、房子被毀、人氣暈過去這一連串驚心動魄的消息,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見優菈來了,芭芭拉體貼地站起身。
“優菈小姐,既然你來了,這裏就暫時交給你了。我還需要去檢查一下其他傷患的情況。”
“嗯,辛苦你了,芭芭拉。”
優菈輕聲道謝。
待芭芭拉輕輕帶上房門離開後,病房內陷入了徹底的安靜。
優菈走到床邊,緩緩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目光複雜地凝視著逸塵沉睡的側臉。
平時總是活力四射的家夥,此刻安靜下來,倒顯出幾分難得的乖巧和脆弱。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平穩,但眉頭似乎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地微微蹙著,仿佛還在為那變成廢墟的房子心痛。
聽說了那些經過後,優菈原本因凱亞那些信而產生的、對逸塵在璃月“沾花惹草”的那點悶氣和醋意,此刻也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心疼和同仇敵愾。
她輕輕抬起手,指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極其輕柔地落在了逸塵柔軟的黑發上。
“真是個……笨蛋。”
她低聲自語,語氣裏卻沒有多少責備。
仔細檢查了一下逸塵露在外麵的手臂和脖頸,確認沒有任何外傷,呼吸和體溫也都正常,優菈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她收回手,看著逸塵沉睡的麵容,像是想到了什麽,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道:
“說不定……這次是風神巴巴托斯大人見你在璃月太過花心,才降下這點小小的懲罰,給你這個木頭笨蛋一點教訓呢。”
優菈說著,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仿佛這樣就能驅散一些籠罩在他身上的黴運。
沉默了片刻,優菈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她微微挺直了脊背,看著逸塵。
“真是的……這個仇,我記下了。”
當然,她記的絕不是眼前這個丟了家、可憐兮兮躺在病床上的家夥的仇。
這筆賬,她優菈·勞倫斯,清清楚楚地記在了那些躲在暗處、操控特瓦林、間接導致逸塵房子被毀的深淵教團頭上。
安靜的環境讓人的思緒容易飄遠。
幾分鍾後,優菈看著逸塵毫無防備的睡顏,平日裏那些被壓抑或是以“記仇”為借口掩蓋的小情緒,不知不覺間就冒了出來。
閑著也是閑著,她索性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帶著點報複性地戳了戳逸塵略顯蒼白的臉頰。
指尖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心跳微微加速,但嘴上卻不肯饒人,壓低聲音,像是審訊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嘟囔起來:
“喂,笨蛋……”
“說起來,之前那一百次告白,為什麽每次都要選在城門口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嗯?木頭!”
手指又戳了一下,仿佛在懲罰他的“愚蠢”。
“還有……”
優菈的語氣變得更加鬱悶,眼裏閃過一絲不甘。
“為什麽偏偏在我決定……在我決定第二天要去找你……說點什麽的當天晚上,你就跑去對古恩希爾德家的那位告白了?你就那麽著急嗎?連一天都等不了?”
她越說越覺得憋氣,指尖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一點,仿佛要把那份錯過的遺憾和醋意都戳出去。
“明明……明明之前還說喜歡藍色短發……”
“結果轉頭就……”
說到這裏,優菈頓了頓,似乎覺得跟一個昏迷的人較勁有點傻,但又忍不住繼續“威脅”道。
“喂,說話啊!別裝睡!再不說話……這個仇我可就真的記下了!記一輩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幾乎是無意識地繼續用手指玩著逸塵的臉,時而輕輕戳一下,時而又小心翼翼地撫平他微蹙的眉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
直到——
“咳……嗯。”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明顯尷尬意味的咳嗽聲,從她身後門口的方位傳來。
優菈的身體瞬間僵硬!
她猛地回過頭,心髒幾乎跳出胸腔。
隻見病房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一條縫,琴正站在那裏,臉上帶著幾分措手不及的尷尬和想要退出去的猶豫,顯然已經看到了她剛才那番“幼稚”的舉動和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話。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優菈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從床邊彈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平日裏那份冷傲和遊刃有餘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琴……琴團長?!”
她的聲音都變了調。
琴顯然也沒想到會撞見這樣的場麵,尤其是還聽到了涉及自己的內容,她同樣感到十分尷尬,連忙解釋道。
“對不起,優菈。我……我隻是想來看看逸塵的情況怎麽樣了,以為裏麵隻有芭芭拉或者沒人在……我這就走。”
說著,琴就要後退關門。
“沒、沒事!”
優菈急忙說道,聲音因為慌亂而顯得有些急促,
“我……我已經看完了!正好要走了!你……您進來吧!”
她幾乎是語無倫次,根本不敢再看琴的眼睛,低著頭,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匆匆從琴的身邊溜出了病房,連告別都忘了說,背影充滿了社會性死亡的倉皇。
琴看著優菈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病床上依舊沉睡、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逸塵,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這……都叫什麽事啊……
她輕輕關上房門,走到逸塵床邊,看著他那張被優菈戳得微微發紅的臉頰,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