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7章 送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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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龔小平出來詢問陳川上菜事情的時候,許正水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此刻聽到龔小平的介紹,頓時隻覺得腦海中一陣眩暈。
臉上的表情也失去了控製。
而他旁邊的王話梅也是一臉錯愕,手裏的瓜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接著就聽的咚咚兩聲,許正水和王話梅竟雙雙暈厥了過去。
“哎喲,正水,正水,話梅。”
陳川眼疾手快,架住了兩人。
龔小平立即上前問道:
“這……這是咋了?”
“沒事,可能見到師公太激動了。”
陳川沒有去戳穿許正水,雖然這家夥有些狗眼看人低,調子也高。
但好歹還知道給自己攬些業務。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嗓門。
“賓客到,王立,王老板送賀禮!”
這一聲通報,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隻見王立穿著一身騷包的西裝,戴著墨鏡,身後跟著兩個手下,抬著一個用紅布蓋著的落地大擺鍾,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摘下墨鏡,目光掃過滿堂賓客。
朝著周廣財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
“周老板,恭喜開業啊!”
“我這特地準備了份小禮物。”
“祝海上樓鍾聲一響,黃金萬兩。”
這話一出,前廳的熱鬧瞬間冷了半截。
誰都知道,送禮送鍾諧音“送終”,這哪是道賀,分明是來砸場子的!
周廣財的臉當即沉了下來,剛要開口,陳川卻上前一步,笑著接過話頭:
“王老板有心了,這麽貴重的禮物,快請人抬到後院庫房,好生收著。”
王立沒想到陳川會是這反應,愣了一下才陰陽怪氣地說:
“這位就是陳老板吧?”
“早聽說你倒騰魚蝦發了財,如今還加盟起了酒樓生意,真是有本事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縣城的餐飲行當水深,可不是誰都能蹚的。”
就在這時,吳兆亮在幾位幹部的陪同下,麵色平靜地走了出來。
他並非聽到動靜才下來,而是本就計劃在開席前下來講幾句話。
恰好撞上了這一幕。
吳兆亮目光掃過那刺眼的木質大擺鍾,最後落在了王立身上。
“哦?這麽熱鬧。”
“港商王老板也來給海上樓賀喜啊?”
“還帶了這麽大一份禮?”
王立作為投資的港商,和吳兆亮雖然不熟,但也認識。
聽到吳兆亮這語氣,立即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但事已至此,他隻能硬著頭皮,幹笑道:
“吳縣長!您也在啊!”
“是啊,周老板新店開業,我王某怎麽能不來捧場?特意備了份厚禮,祝他生意……長長久久!”
吳兆亮卻根本沒有理會王立的話語,隻是臉色一沉:
“王老板!你這是賀喜,還是來找茬?”
“在新社會,搞這種封建迷信的惡劣把戲,你想幹什麽?”
吳兆亮水平不可謂不高,短短兩句話,就將王立架在了火上。
而王立也被吳兆亮這氣勢嚇得一哆嗦,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慌忙開始辯解:
“吳縣長,誤會!這絕對是誤會!”
“我…我是看著鍾樣子不錯,想著給店裏添個擺設,真…真沒背的意思!”
“樣子不錯,那你就留著吧!”
吳兆亮沒給他繼續辯解的機會,一揮手看向眾人:
“今天是我縣優秀個體經營者周廣財同誌、陳川同誌海上樓開業的大喜日子!”
“我們鼓勵並支持所有守法經營,勤勞致富的行為!”
“但對於這種惡劣競爭,破壞社會和諧的行文,我們堅決反對!”
王立被嚇得已經失了魂,趕緊道歉:
“吳縣長,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開個玩笑。”
“我馬上抬走,馬上抬走!”
“玩笑?”吳兆亮冷哼一聲,
“我看你是目無紀法!”
吳兆亮不再看他,直接對身旁的一名男子說道:
“李主任,立刻給縣公安局打電話!”
“就說海上樓有人利用封建迷信手段,破壞經濟建設,擾亂社會秩序!”
“是,縣長!”李主任立刻轉身去找電話。
王立一聽要報警,臉徹底嚇白了,冷汗像瀑布一樣流下來。
85年代,破壞經濟建設、擾亂社會秩序可是不小的帽子!
他徹底慌了神,再也顧不上麵子,帶著哭腔哀求:
“吳縣長!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求求您高抬貴手…”
“陳老板!周老板!對不起!我就是個蠢貨!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王立此刻是真被嚇破了膽,他聽說過陳川和吳兆亮有些關係。
可他一直以為就是謠言,畢竟一個是村裏的泥腿子。
一個可是縣長,怎麽看都不可能捆綁在一起。
結果人家這海上樓開業,不止邀請到了人過來。
自己送鍾這事情還被上綱上線,直接選擇了報警。
前後不過三分鍾,三輛吉普車,五輛邊三輪就來到了海上樓。
呼啦進來了二十幾名公安。
七手八腳就將王立和那兩個抬鍾的手下給架了出去。
隨著鞭炮響起,海上樓再次恢複了當初的熱鬧。
而經過這麽一鬧,海上樓那名聲和深不可測的背景也徹底得到了驗證。
……
一個半月後,河口村。
初夏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小院裏。
陳川和陸小曼正坐在樹蔭下,麵前攤開著幾張畫滿了養殖區示意圖和寫滿數據的紙張。
空氣中彌漫著海風特有的鹹腥氣息,混合著院裏晾曬的漁網味道。
“喇叭口那邊筏架都紮穩了,苗種投下去快一個月了,長得還行,就是比書上說的慢了點。”
陸小曼指著本子上記錄的數據,眉頭微微蹙著,
“我估摸著,可能是水溫還是偏低,或者餌料不夠豐富。”
“第一批要達到采收標準,最快也得等到八月底九月初了
陳川聽著,點了點頭:
“不急,穩當點好。”
“特供那邊薑廠長也說了,讓我們先把品質和穩定供應搞紮實,名額給咱們留著。”
他話剛落,院門外就傳來了許大海咋咋呼呼的聲音:
“川哥,瞧瞧這是啥!”
隻見許大海拎著一條凍得梆硬但個頭不小的鱈魚興衝衝跑了寄哪裏:
“剛買的鱈魚。”
他把魚往地上一撂,也顧不上擦手,就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裏掏出了張匯票:
“川哥,我剛從縣裏送貨回來,這是那批大黃魚的一萬塊錢匯票。”
許大海將匯票交給陳川後,又繼續說道:
“薑廠長那要加工一批出口的鱈魚罐頭。”
“指定要兩噸呢!我…”
陳川連忙揮手打斷了他:
“你等等,這一單沒全部認領吧?”
許大海似乎還沒察覺到陳川話中的意思,拍著胸脯道:
“認了,那兩噸我全包圓了!”
陳川聞言,差點沒被這小子氣暈過去。
他們這邊海域存在鱈魚,但目前時間不對,而且以陳川現在的裝備,根本無法捕撈。
他沉吟了一陣,說道:
“大海,鱈魚五月份,在近海可不好捕啊。”
“他們這時候,都在更北邊的地方,說不定還得去到老毛子那邊才能碰上。”
“光靠咱這幾條船,肯定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