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8章 改偷為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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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連城火車站。
嗚嗚嗚~
一聲悠長的汽笛聲,劃破晨霧。
綠皮火車如同一條鋼鐵長龍,緩緩停靠在站台。
人流瞬間湧動起來,扛著大包小包的旅客爭先恐後地朝車廂門擠去。
陳川一行人也出現在了站台上。
林浩然依舊是一身西裝,提著輕便的公文包。
鍾衛國則背著一個半舊的軍用背包,目光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而站在他們中間的王重則顯得格外醒目。
他肩上扛著一個鼓鼓囊囊,幾乎有半人高的蛇皮袋,裏麵不知塞了多少東西,勒得他肩膀生疼,卻滿臉興奮。
他另一隻手還提著一個網兜,裏麵裝著搪瓷缸,毛巾,甚至還有幾個用油紙包好的大餅。
“柱子,你這是要把家都搬去魔都嗎?”
陳川看著他的架勢,忍不住打趣道。
王柱嘿嘿一笑,露出滿口白牙:
“川哥,魔都的東西貴著呢!”
“俺娘說了,能帶的都帶上,省得花冤枉錢!”
“這裏麵有鋪蓋,換洗衣服,還有幹糧……”
相比之下,走在最後的鄭世榮臉色就難看多了。
他拎著一隻小皮箱,但眉頭緊鎖,看著嘈雜,彌漫著煤煙和汗味的環境,眼裏滿是嫌棄。
“陳總,這……我們真的非要坐火車嗎?這得晃悠多久才能到?”
他忍不住湊近陳川抱怨道,
“咱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距離太遠,坐不了專車,不是還有飛機嗎?”
“這環境也太……”
陳川瞥了他一眼:
“鄭老板,情況特殊,將就一下吧!”
陳川沒多解釋,其實他也想搭乘飛機。
可惜這次有4個人,能安排他們一同前往的,最近航班已經排在了半個月之後。
而且這中途還需要去京都轉機,算下來還不如坐著綠皮火車。
好不容易擠上了車,找到自己的硬臥隔間。
鄭世榮的臉色更臭了。
狹窄的空間,略顯陳舊的鋪位,都讓他渾身不自在。
他拿著手帕反複擦拭著小桌板和床沿,才勉強把自己的小皮箱塞到床下,自己則坐在邊坡上望著窗外。
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而王柱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如同變戲法一樣,從蛇皮袋裏掏出被褥,動作利落地鋪好床鋪,又把搪瓷缸、毛巾一一放好。
甚至還拿出一個大鋁壺,樂嗬嗬的對陳川說:
“川哥,我去打點開水路上泡茶喝!”
看著他那忙碌的背影,陳川笑了笑。
之前其實他沒怎麽接觸過王柱,【表情】也隻是知道河口罐頭廠的保安團隊裏麵有這麽一個小夥。
除了招聘那兩天之後基本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火車哐當哐當,向南行駛。
王柱打來了開水小心翼翼地給陳川泡上了茶。
自己也捧著個大搪瓷缸,呼嚕呼嚕地咳嗽。
鄭世榮則一直麵朝窗外,仿佛多看一眼車廂,都會髒了他的眼睛。
夜色漸深,硬臥車廂裏燈光昏黃。
大部分旅客都已躺下休息,車廂內回蕩著規律的鐵軌聲和此起彼伏的鼾聲。
陳川將上部王柱耷拉下來的手給塞了回去。
起身從床頭摸了根煙,便朝車廂連接處走去。
白天茶水喝的有點多,到了夜裏反而人精神了。
避開過道裏擺放的東西,陳川在連接處點著了煙。
剛吸沒兩口,就聽到一陣絕望的呼喊從遠處硬座車間傳來。
“我的錢,我的錢沒了!”
“那是我借來給閨女救命的錢啊!”
陳川探頭看去,隻見一個中年婦女癱坐在過道的地上,雙手拍打著地麵。
她撕心裂肺的哭聲立刻引來了不少旅客的圍觀,乘務員也被驚動趕了過來。
眾人七嘴八舌地詢問著。
“大妹子,多少錢啊?放哪的?”
“什麽時候丟的?”
“要不再好好找找,是不是塞哪個犄角旮旯了?”
【表情】那婦女臉色慘白,語無倫次地哭訴道:
“3000塊呀!整整3000塊啊,我用手絹包的好好的,就塞在了懷裏!”
“一路上沒敢睡覺,剛眯了一會兒,醒來一摸就沒了!”
“那是我借來帶閨女去大醫院看病的錢啊!”
即使是正式職工,一個月工資都難以過百。
3000塊錢足以讓一個工人不吃不喝,幹上五六年。
圍觀的旅客聞言,臉上都露出了同情和憤慨的神色。
但也都是無奈的搖頭。
火車上丟錢,尤其是這種流動性強的硬座車廂,幾乎就等同於石沉大海。
想要找回來,難如登天。
陳川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歎息。
這不像後世,到處都有監控。
像眼前這位母親身上發生的事情,10個裏麵恐怕都難出現一個把錢轉。
那婦女絕望中,卻猛地撲向旁邊一個靠在椅背上看熱鬧的瘦高年輕人。
她一把抓住了年輕人的胳膊:
“大兄弟,你剛才就在這邊晃悠,你看到誰拿我的錢了嗎?”
“你肯定看到了,對不對?”
那年輕人被嚇了一跳,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惱怒。
他用力將婦女推開:
“你別來找我,我啥都沒看到!”
他這一推力道不小,婦女踉蹌著後退。
可也就在他動作間,一個藍色手絹包裹的方方正正的東西從他的外套懷裏滑了出來。
啪嗒一聲掉在了過道地上。
婦女眼睛瞬間瞪圓了,指著那包錢尖聲叫道:
“是我的錢,那就是我的錢,藍手絹,腳上還繡了朵梅花,就是你偷的!”
那瘦高年輕人臉色劇變猛地彎腰一把將錢撿撿起來,攥在手裏:
“放你娘的屁,這是老子的錢,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
陳川站在連接處,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那年輕人的慌亂和婦女的指認,幾乎已經說明了問題。
但他行事向來求個穩妥,萬一真有巧合呢?
他掐滅煙頭大步走了過去,那股子的氣勢,一下子成了現場的焦點。
他伸手一把扣住了那瘦高年輕人賺著錢的手腕。
“是不是你的,驗一下就知道了。”
陳川說著轉頭問那婦女:
“大姐,你說是你的錢,除了數目是3000用手絹包著,還有什麽特征嗎?”
“比如錢的新舊,麵額怎麽湊的?或者手絹有什麽特別?”
【表情】婦女連忙說道:
“有!有的!”
“錢是昨天剛從信用社取的10塊一張的新票子,整整300張!”
“裏頭用牛皮紙捆著!”
“那藍手絹是我閨女繡的,腳上有朵梅花,一片花瓣線頭沒藏好,有點勾絲!”
陳川點了點頭,目光銳利地看向那年輕人:
“爺們兒,聽到了?”
“打開看看,如果東西對不上,我給你賠禮道歉。如果對上了……”
那年輕人手腕被陳川抓著,像是被鐵箍箍住,掙脫不得。
眼見情況,已經到了如此境地,他也知道瞞不過。
另一隻手猛地從褲兜裏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彈簧刀。
啪的一聲彈開直指陳川:
“操,多管閑事是吧?活膩歪了?”
幾乎同時,周圍座位上呼啦一下,站起來七八個麵露凶悍的壯漢,手裏赫然拿著短斧,獵刀等凶器。
他們眼神不善地圍攏過來,瞬間將陳川和那婦女隔開堵住了過道。
原先還有一些憤慨的旅客,被這陣勢嚇得臉色發白,紛紛後退,敢怒不敢言。
那瘦高年輕人,用刀尖虛點著陳川和周圍的乘客低吼道:
“都他媽給老子滾回去睡覺,誰再敢多看一眼,老子就給他身上來兩個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