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方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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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烏拉那拉?嫻靜猛地抬頭,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大小,臉上的血色像被抽走的潮水般瞬間褪盡,攥著帕子的手因用力過度,指節泛白得幾乎要嵌進掌心,“怎麽會……怎麽會突然死了?”
她聲音發顫,方才壓著眾人的強硬姿態瞬間崩塌,隻剩下滿眼難以置信的震驚——那可是指證李婉兒的唯一關鍵人證!
怎麽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沒了!
分明是被鐵鏈鎖著、嘴裏塞著粗布,連氣都喘不勻,怎麽可能說死就死?
李婉兒聽著這話,先是一怔,隨即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抱著三格格“咚”地往地上又磕了個響頭,淚水混著鼻涕洶湧而出,聲音哽咽得幾乎斷氣:“王爺!您聽聽!福晉這是沒了證據,就想拿‘人沒了’這話來栽贓妾身啊!害大阿哥這般喪盡天良的罪過,妾身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敢領啊!”
她一邊哭,一邊用力拍著懷裏被嚇哭的三格格,哭聲尖細又淒厲:“我的兒!你看看額娘這模樣!若是額娘真做了那傷天害理的事,哪裏還有臉抱著你見王爺?哪裏還敢在王爺麵前替自己辯一句?”
坐在一旁的李夫人見狀,忙不迭起身衝到李婉兒身邊,屈膝給玄辰行了個倉促的禮,語氣又急又氣:“王爺!按理說這是您的家事,臣婦不該多嘴,可婉兒是臣婦的心頭肉啊!臣婦不得不說——臣婦的女兒臣婦最清楚,她連踩死隻螞蟻都要對著菩薩念叨半天,怎麽可能去害大阿哥?”
“福晉今日這般顛倒黑白,莫不是看婉兒得了王爺幾分恩寵,就心生不滿,要冤枉婉兒?還請王爺明察!還婉兒一個清白!別讓她帶著三格格受這不明不白的冤屈,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夫人請坐,是本王的家事讓夫人見笑了。”玄辰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語氣平淡無波,“本王會查清楚的。”
說罷,他抬眼望向烏拉那拉?嫻靜,目光銳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似要穿透她的皮肉直抵心底,可嘴角卻沒半分起伏,連聲音都平穩得聽不出情緒:“福晉,本王剛才聽這意思——人證沒了?”
嫻靜被他看得心頭發緊,剛要開口辯解,就見玄辰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麵,那動作緩慢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沒等嫻靜回話,又緩緩道:“你說有人要害宏碩,要指證側福晉,如今關鍵人沒了——那你倒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問話時,眼神始終死死鎖在嫻靜臉上,既沒顯露出怒色,也沒有半分信任,就像在審視一件滿是裂痕的瓷器,深眸裏藏著的權衡與探究,讓人根本猜不透他此刻到底信誰,又在盤算著什麽。
烏拉那拉?嫻靜急得額角冒冷汗,忙把調查來的事一股腦倒出來:“王爺!妾身已經查得明明白白!那死了的女人就是劉格格家的遠親,她的爹娘現在還在劉府上做雜役呢!王爺您隻要派人去查,一查就能水落石出!”
玄辰的目光“唰”地轉向劉格格,劉格格嚇得“噗通”跪倒在地,聲音發顫卻帶著幾分急切的辯解:
“王爺明察!妾根本不知道福晉說的是誰!這所謂的‘親戚’——京城這麽大,哪家沒有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福晉這分明是找不到證據,就想拉妾墊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福晉!您方才還指著妾身罵,這會子又攀咬劉格格,難道您是要把王府裏伺候王爺的女人都按上‘害大阿哥’的罪名才肯罷休嗎?”
李婉兒哭得更凶,聲音卻帶著幾分尖厲的質問,“妾進王府伺候王爺,那是皇上下的旨意!您這般趕盡殺絕,是要置妾身於死地,還是……對皇上的聖旨心有不滿呢?”
“放肆!”烏拉那拉?嫻靜氣得渾身發抖,李婉兒這話分明是在說她善妒成性、不顧皇命!
這話要是傳出去,別說福晉的位置保不住,連家族都要受牽連!
她急得眼淚直流,對著玄辰哭訴:“王爺!您別聽她們狡辯!那有毒的丸子難道是平白無故出現的?怎麽就先送到您這兒,又神使鬼差到了大阿哥房裏?大阿哥才幾歲啊,小小年紀就受這般苦楚,您一定要給我們母子做主啊!”
江竹月在一旁聽得渾身一震,像被一道驚雷劈中——原來是那盤丸子惹的禍!
可那盤丸子分明是給她準備的,是巧合才……所以,她們原本要害的人是自己?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江竹月瞬間感覺手腳冰涼,像被扔進了冰窖裏,心髒“咚咚”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膛。
她後怕得渾身發抖,指尖都在不停抽搐——要是當時她自己吃了那盤丸子,現在是不是已經出盡洋相,甚至丟了性命?
她下意識地看向玄辰,想要求證,想要求救,可玄辰根本沒看她,隻是對著眾人淡淡道:“福晉許是憂子心切,有些糊塗了。來人,送福晉回院休息。”
“王爺!”烏拉那拉?嫻靜急得大喊,想要上前卻被承喜攔住。
“先回去。”玄辰的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這件事本王會調查清楚,定會給你和大阿哥一個交代。”
烏拉那拉?嫻靜狠狠瞪著屋內的人,從李婉兒、劉格格看到角落裏的江竹月,每個眼神都像淬了毒的針,滿是憤恨與不甘。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好,妾身就等王爺的消息。大阿哥現在還沒醒,妾身先去照料他。”
“恭送福晉。”李婉兒臉上還掛著淚水,語氣裏卻藏不住一絲得意。
一旁的劉格格依舊跪在地上,低著頭,臉上滿是委屈,眼底卻沒多少慌亂。
“李夫人,今日讓你見笑了。婉兒,陪嶽母去你院裏說話吧。”玄辰揉了揉眉心,露出一臉疲倦,“你們也都退下。”
眾人互看一眼,齊齊躬身:“是。”
待眾人都退下,江竹月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跑到玄辰身旁,聲音發顫,帶著哭腔:“王爺!這事分明是衝我來的!那丸子分明是給我的,她們要害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