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虎蹲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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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啟要做的,不隻是填飽肚子。
    他要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能夠自給自足,甚至能夠對外輸出技術和武力的王國。
    這天晚上,劉啟把工坊的核心人物都叫到了後院。
    王鐵牛、劉師傅,還有新挑選出來的三十個鄉團隊員都到了。
    “今天請大家過來,是想明明白白說清楚,工坊接下來要做什麽。”
    桌上攤著幾張全新的圖紙。
    “犁隻是一步。它能讓大家溫飽。”
    “但要想我們將來吃飯都能有底氣,不擔心哪天被人踢了碗,咱們就得做更厲害的東西。”
    他指著一張圖紙。
    “這個,叫流水線。”
    “所謂流水線,就是一件武器的製造工序,被分成十道、二十道,每人隻管自己那一道。”
    “有煉鋼的,有鍛打的,有磨刃的,有做弓臂的,有專管上弦的。”
    “大家不用全會,你們隻要把各自那手活做快、做熟。”
    “這樣,我們製造武器的速度就是以前的十倍。”
    這一點,讓所有人大感意外。
    在他們原先認知裏,一個出色的手藝人就該能一手包圓兒,獨力做完。
    劉啟這樣的分工,讓工匠變成了機械的一部分,小到隻是一顆螺絲。
    大家心裏一時間難以接受。
    不過沒人敢隨便反對劉啟。
    因為每次他出新主意,到最後都真成了事。
    “第二個。”他再指另一張圖紙。
    “這是製式兵器。”
    “以後咱們所有武器,每一樣都有標準。”
    “刀統一長度,重量,弧度。”
    “弓統一尺寸,拉力。”
    “盔甲直接分規矩的三種,大、中、小。”
    “這樣做,就是為了配合流水線。”
    “更關鍵的是,武器有了標準,戰術才能配合上。”
    “三三製的時候,盾手頂前頭,弩手可以穩穩地射箭,不擔心傷自家兄弟。”
    “每個人武器距離、節奏一致,這才好把優勢打出來。”
    劉啟這些話,說得張鐵山一下來了精神。
    他過去參過軍,對武器亂七八糟早就起煩。
    上陣時大家手裏兵器各不一樣,陣型壓根站不齊,結果總得靠個人苦打亂拚。
    劉啟的這種思想,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戰爭理念。
    “三樣東西。”
    劉啟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他拿起了最後一張圖紙。
    那張圖紙上畫著一個奇怪的,像是炮一樣的東西。
    “這個,我叫它,虎蹲炮。”
    “它能把鐵疙瘩發射到幾百步外的地方。”
    “一炮下去,能把一麵牆都轟塌。”
    如果說之前的流水線和製式兵器隻是讓他們震驚。
    那麽虎蹲炮的出現就讓他們感到了恐懼。
    能把鐵疙瘩打出幾百步。
    這是什麽概念?
    這意味著,在它麵前,任何的盔甲,盾牌,城牆都跟紙糊的一樣。
    這不是武器,這是天神的怒火。
    “當家的,這,這個東西,我們真的能做出來?”
    王鐵牛的聲音都在發抖。
    “能。”
    劉啟的回答隻有一個字。
    “隻要我們有足夠的鋼,有足夠的人,我就能讓它響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眾人,眼神裏燃燒著火焰。
    “工坊,就是我們下溪村的心髒。”
    “它造出來的不僅是農具和武器,更是我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需要你們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它。”
    “也需要你們把今天看到的所有東西都爛在肚子裏。”
    “誰要是泄露出去一個字,我不介意讓秦教頭的刀再多喝一次血。”
    冰冷的殺意讓所有人打了個寒顫。
    他們知道劉啟不是在開玩笑。
    這些東西的價值,足以引來任何勢力的覬覦,甚至是朝廷的軍隊。
    保密,是他們活下去的一要素。
    從這天起,下溪村的工坊成了一個禁地。
    鄉團的士兵把工坊圍得嚴嚴實實,日夜換防。
    任何不相幹的人,連邊都沾不上。
    工坊裏頭,就像一個燒開了的鍋,一刻不停。
    劉啟把他那套管工廠的法子,全都用在了這個小地方。
    王鐵牛跟打了雞血一樣,帶著人天天琢磨怎麽把鋼煉得更好。
    劉啟偶爾過去點撥幾句,炒鋼和灌鋼的法子就越來越順手。
    高爐的火整夜不滅,好鋼開始小批量但不停地往外產。
    這些鋼一文錢都沒拿出去賣,全都變成了兵器和盔甲。
    流水線作業被劉啟硬是給推了下去。
    一個鐵匠再也不用從頭到尾做一把刀。
    煉鋼的就隻管煉鋼,鍛打的就隻管鍛打,磨刀的就隻管磨刀。
    起初,王鐵牛手下的老鐵匠們個個都不服氣。
    他們覺得這是瞧不起自己的手藝,把人當成了死物使。
    但劉啟推出的計件工錢和賞罰規矩,很快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誰幹得多,幹得快,幹得好,拿的錢就比別人多幾倍。
    今天做的刀柄比別人多十個,晚上桌上就多一盤肉。
    你負責的鋼材廢品最少,月底就能多拿一筆賞錢。
    真金白銀和肥肉擺在眼前,那點所謂的手藝人臉麵,誰還顧得上。
    所有工匠和學徒都卯足了勁幹活。
    鋼材一天比一天出得多。
    統一規製的短刀、複合弓和皮甲,一批批地造出來,直接發給鄉團隊員。
    秦伯年人不在,趙虎和張鐵山練起兵來,比誰都狠。
    單打獨鬥的練法全停了,現在天天操練的是小隊配合和陣型。
    那個三三製,被他們練得滾瓜爛熟。
    盾牌手要怎麽頂住衝鋒,給後麵的人騰出射箭的空當。
    弩手要怎麽用最快的速度上弦放箭,讓箭雨一直不停。
    預備隊要怎麽看準時機,把陣型裏的窟窿堵上。
    一百多人的方陣,進退跟一個人似的,有了點強兵的樣子。
    喊殺聲和腳步聲都齊了,身上那股土氣沒了,換了股狠勁。
    時間一晃就到了月底,該給縣尉王景送錢了。
    這次劉啟沒讓趙虎去,他自己帶著劉寬頭,押了一箱銀子去了縣尉衙門。
    後堂,王景正拿著塊布擦他的寶刀。
    他看都沒看劉啟,隻用餘光瞟了眼錢箱。
    “這個月,生意不錯吧。”
    “托大人的福,還過得去。”
    “聽說,你鄉團又招人了,現在快兩百人了。”
    王景放下刀,拿起茶杯,吹了吹。
    “隊伍大了,繳用也大,草民這也是沒法子。”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