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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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殺氣,從他身上冒出來。
屋子裏的溫度,都好像低了幾度。
陳繼紅和孟闊,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們沒見過劉啟發這麽大的火。
“好,好一個黑風寨。”
劉啟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看來是我劉啟最近太好說話,什麽貓貓狗狗都敢上來踩一腳。”
這時候,旁邊一個年紀大的老夥計,忍不住說話了。
“當家的,這黑風寨,不隻是收過路費那麽簡單。”
“他們在黑風口那一片,壞事做絕了。”
“附近村子的糧食,他們說收就收,比官府的稅都狠。”
“有幾家人交不出來,直接被他們把房子點了。”
“還有,他們還搶女人,已經有好幾個姑娘被他們搶上山,就再也沒下來過。”
“官府不管?”劉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管?”老夥計苦笑了一下。
“誰不知道,那黑風寨的大當家,是縣尉王景的小舅子。”
“他們搶來的錢,有一半都進了王景的口袋。”
“他們哪是土匪,他們就是穿著土匪衣服的官兵。”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明白了。
難怪黑風寨敢這麽橫,原來背後是王景撐腰。
這是王景養在外麵的一條瘋狗,專門替他咬人,替他撈錢。
今天這事,恐怕也不是意外。
過路費從五兩漲到十兩,這個時間點,正好是王景來下溪村之後。
這很可能就是王景的報複和試探。
他要用這辦法,惡心劉啟,花光劉啟的錢,同時看劉啟的反應。
“有點意思。”
劉啟眼裏的殺氣,慢慢收了,換成了一種讓人心冷的平靜。
“王景這是在跟我玩明的。”
“他知道黑風寨是他的狗,他就是要讓這條狗來咬我。”
“我要是忍了,他就會更過分,把過路費從十兩漲到二十兩,一百兩。”
“直到把我們酒樓的錢,全都榨幹淨。”
“我要是不忍,去動黑風寨,就是跟官府對著幹,他正好有借口,名正言順帶兵來滅了我們。”
這是一個兩頭堵的死局。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子裏的人,都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對方是官,是縣尉,手裏捏著平陽鎮所有人的命。
鄉團再能打,能打得過官府?
“劉啟哥,要不,我們換條路走?”
趙虎這時候也趕了過來,聽明白了情況,提了個建議。
“繞遠一點,雖然費點時間,但總比跟他們硬碰硬要強。”
“繞?”
劉啟搖了搖頭。
“我們能繞,附近那些被欺負的村民能繞嗎?”
“那些被搶上山的姑娘,她們的家人,能繞開這輩子的痛苦嗎?”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我們今天要是繞了,那我們跟以前那些縮著脖子過日子的人,有什麽區別?”
“我建鄉團,練兵,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有一天,我們能挺直腰杆,不看任何人臉色,不怕任何人欺負嗎?”
劉啟的目光,掃過屋子裏的每一個人。
“現在,有人騎到我們脖子上拉屎了,我們是該擦幹淨了繼續笑,還是把他揪下來,把他的腦袋按進糞坑裏?”
這番話,說得在場所有人都血往上湧。
“當家的,你說怎麽幹,我們就怎麽幹。”
“幹他娘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們聽你的。”
“好。”
劉啟站了起來。
“既然他們想玩,那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但是,不能急。”
“黑風寨是王景的狗,打狗,要看主人。”
“我們得先摸清楚,這條狗,到底有多厲害,鏈子,到底有多長。”
這時候,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人,開了口。
他叫老六,以前是鎮上的混子,後來被劉啟收編進了鄉團,因為腦子活絡,路子野,現在負責一些外圍的消息打探。
“當家的,黑風寨的情況,我倒是知道一些。”
“哦?說來聽聽。”劉啟看向他。
“黑風寨的大當家叫王虎,確實是王景的小舅子,人很凶,手底下有差不多兩百號人。”
“這兩百號人,跟我們鄉團不一樣,都是些不要命的,手上都殺過人。”
“他們寨子建在黑風口的山頂上,三麵是懸崖,隻有一條路上山,很難攻。”
“寨子裏,不光有刀劍,我聽說,他們還有十幾把官府不要的弓弩。”
老六說的這些,讓屋子裏的氣氛又重了些。
兩百個亡命徒,占著地利,還有弓弩。
這塊骨頭,比想的要硬。
“當家的,這不好打。”趙虎皺起了眉頭。
“硬攻的話,我們就算能打下來,傷亡也肯定不小。”
“我沒說要硬攻。”
劉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對付一條瘋狗,最好的辦法,不是跟它對著咬。”
“是設個套,把它引出來,一棍子打斷它的腿。”
他看向眾人。
“下一次去縣城買貨,是什麽時候?”
“三天後。”陳繼紅回答。
“好。”劉啟點了點頭。
“三天後,我親自帶隊去。”
“什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急了。
“不行,當家的,這太危險了。”
“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怎麽能自己去冒險?”
“是啊,劉啟哥,要去也是我去。”趙虎站了出來。
“都別爭了,這事,必須我親自去。”
劉啟的語氣裏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不去,怎麽能把那條瘋狗引出來?”
“我不去,又怎麽能看清楚,王景到底給這條狗,配了多厲害的牙。”
“你們放心,我不是去送死。”
“我隻會帶十個人,裝成普通的商隊。”
“趙虎,你帶鄉團的主力,在後麵五裏遠跟著。”
“隻要我發出信號,你們就全速趕過來。”
“另外,告訴王鐵匠,讓他把那幾門沒做完的寶貝,連夜給我趕出來。”
“這次,我要給王景,送一份大禮。”
劉啟的安排,雖然還是讓大家擔心,但已經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他們知道,劉啟決定的事,誰也改不了。
他們能做的,就是信他,然後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接下來的三天,整個下溪村都進入了一種外鬆內緊的狀態。
鄉團的訓練場上,喊殺聲比以前更響。
工坊裏的爐火,三天三夜都沒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