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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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官員,無論文武,全都跪在地上,身體抖得像篩糠,頭都不敢抬。
    他們今天,才真正見識了什麽叫君王一怒,血濺五步。
    “好了,現在朝堂上幹淨多了。”
    劉據緩緩走回龍椅,重新坐下,他俯瞰著底下這群被徹底嚇破膽的臣子。
    眼神裏沒有得意,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接下來的事了。”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兵部尚書張柬之。
    “張尚書。”
    “老臣在。”張柬之連忙躬身應道。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回殿下,都已經準備好了。”
    張柬之從懷裏,掏出一份厚厚的名單。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從全國各地的軍事學院和基層部隊裏。”
    “挑選出了一萬名,最優秀、最忠誠、也最渴望建功立業的年輕軍官。”
    “他們的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
    “他們每一個人,都對帝國有著絕對忠誠,也對太子殿下您,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很好。”劉據滿意地點了點頭。
    “立刻將這份名單,以最快速度發往安西前線。”
    “告訴霍渠,我要他用最短的時間,把這些人安插到那五十萬大食仆從軍的每一個角落。”
    “我要他,徹底地將那支軍隊的指揮權,掌握在我們自己人手裏。”
    張柬之心中一凜,瞬間就明白了太子的意圖。
    這是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那些剛為大晉立下赫赫戰功的大食仆從軍。
    轉眼就要被太子用最冷酷的方式,架空吞並。
    這份心機和手腕,實在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殿下。”張柬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我們之前可是答應過那些大食降將。”
    “隻要他們願意出兵,就可以讓他們成為新的大食貴族,甚至擁有自己的封地。”
    “如今這麽做,是不是有些……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劉據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張尚書,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我什麽時候,跟一群朝秦暮楚,隨時可能反咬一口的牆頭草,講過信用?”
    “我給他們的承諾,不過是吊在他們眼前的一根胡蘿卜。”
    “為的,就是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我去賣命,去當炮灰。”
    “如今他們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
    “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去兌現那些可笑的承諾嗎?”
    劉據的聲音,冰冷得不帶絲毫感情。
    “我不僅不會給他們任何封地和爵位。”
    “我還要將他們,連同他們手下那五十萬軍隊,全都變成我們大晉帝國最廉價的勞動力。”
    “我要讓他們去為我們修路,為我們開礦,為我們建設那些最偏遠艱苦的邊疆。”
    “直到他們流幹最後一滴血,耗盡最後一份力氣為止。”
    “這,就是他們背叛自己同胞,所應該付出的代價。”
    張柬之被徹底鎮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龍椅上的年輕人,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本以為太子隻是想架空那些降將的兵權。
    卻沒想到,對方的胃口竟然這麽大。
    他要的不是兵權,他要的是那五十萬人的命。
    他要用這五十萬條鮮活的生命,為他龐大的帝國擴張計劃,奠定最血腥的基石。
    這已經不是權謀,這是赤裸裸的魔道。
    “可是,這樣做,會不會激起他們的兵變?”
    張柬之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兵變?”劉據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覺得,一群連指揮官都被我們換掉的烏合之眾,還有能力兵變?”
    “就算他們真的敢兵變,你覺得霍渠和他手下的三萬鐵騎,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更何況。”劉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弧度。
    “我還為他們,準備了一份他們絕對無法拒絕的籌碼。”
    他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
    “事情都辦妥了嗎?”
    “回殿下,已經辦妥了。”錦衣衛指揮使恭敬地回道。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將那些大食降將,在後方的所有家眷,全都‘請’到了我們的軍營裏。”
    “他們現在,都很好,把這個消息,也一並告訴那些降將。”
    “告訴他們,隻要他們乖乖聽話,交出兵權,去我指定的地方安安分分當個富家翁。”
    “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家人會比他們活得更好。”
    “但如果,他們敢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我不介意,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一個死在他們麵前。”
    “我相信,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選。”
    太極殿裏鴉雀無聲。
    所有大臣,都用看魔鬼的眼神,看著龍椅上的那個年輕人。
    他們終於明白,從一開始太子就布下了一個天羅地網。
    一個讓那些大食降將,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的,絕望死局。
    先用巨大的利益,誘惑他們背叛同胞。
    等他們立下戰功,滿心歡喜準備領取賞賜時。
    再用他們家人的性命來威脅,逼迫他們交出所有的權力和財富。
    一環扣一環,步步為營,算無遺策。
    將人性中最卑劣的貪婪與最脆弱的親情,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份心機和手段,已經不能用狠辣來形容了。
    這簡直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張柬之默默退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沒必要再勸諫了。
    在這樣一位將帝王心術修煉到化境的君主麵前。
    任何仁義道德,任何規矩法理,都顯得那麽蒼白可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嘴巴,不折不扣地去執行對方的每一個命令。
    否則,那些被拖出大殿的文官,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好了,安西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劉據有些厭倦地揮了揮手。
    “接下來,我們談談另外三路。”
    他的目光落在了兵部的軍情堪輿圖上。
    上麵清晰地標注著,安北、安東、安南三個方向的戰局。
    “趙括、白起、蘇勳,他們那邊怎麽樣了?”
    兵部尚書張柬之連忙站了出來,躬身回道。
    “回殿下,三路大軍進展都十分順利。”
    “趙括將軍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已在漠北草原上,與柔然叛軍主力展開決戰。”
    “柔然人雖然驍勇,但在我軍的火炮和重機槍麵前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