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挖了個坑自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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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士道的臉色也變了,他沒想到劉啟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讀書人動武。
    他要是真下令開槍,今天這裏必然血流成河,他楊士道一輩子的清名也就徹底毀了。
    他自己死不足惜,可要是連累幾千個年輕學子跟著陪葬,這個責任他擔待不起。
    就在他騎虎難下的時候,劉啟又說話了。
    “不過,朕今天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朕知道你們瞧不起朕這套所謂的奇技淫巧,覺得聖賢書才是治國安邦的根本大法。”
    “那好,朕就跟你們賭一場,一場決定大晉未來國運的豪賭。”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這話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三天之後,就在城外的皇家科學院,朕會親自主持一場公開辯論。”
    “辯論的主題,就是新學與舊學,到底誰優誰劣。”
    “你們可以組織你們最厲害的學者,拿出你們最得意的學問。”
    “而朕這邊,也會派出科學院最頂尖的人才應戰。”
    “到時候,就在全京城百姓麵前,咱們真刀真槍比劃比劃。”
    “看看到底誰的東西,才更能富國強兵,安邦定國。”
    “如果你們贏了,朕立刻下令,廢除所有新政,恢複科舉舊製,然後自縛雙手去向小皇帝請罪。”
    “但如果你們輸了……”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
    “你們就必須當著全天下人的麵,承認你們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就是一堆狗屁。”
    “然後自廢功名,永世不得參政。”
    “怎麽樣,這場賭局,你們敢不敢接?”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得能聽到心跳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楊士道的身上。
    這個賭局實在太大了,大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邊是新舊國策的存廢,另一邊是整個士族集團的生死榮辱。
    楊士道接,還是不接?
    接了,萬一輸了,那整個士族階層就將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成為曆史的罪人。
    可要是不接,那就等於當著天下人的麵認慫,承認他們不如劉啟的新學。
    那他們今天跪在這裏請願,就徹底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以後還有什麽臉自稱聖人門徒,還有什麽資格對國家大事指手畫腳?
    這簡直就是一個兩難的死局,一個劉啟為他們量身定做的,根本無法拒絕的陽謀。
    楊士道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緊張過。
    他身後的那些老儒生們,也都在用眼神催促他。
    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難題。
    他們沉浸在經史子集裏一輩子,難道還辯不過幾個隻知道搗鼓瓶瓶罐罐的工匠?
    這簡直就是劉啟狂妄自大,自尋死路。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一舉扳倒這個攝政王,重振聖人道統。
    必須接,而且要贏得幹脆利落。
    “好,老臣,就跟王爺賭這一場。”
    楊士道終於拍了板,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枯槁的臉上重新燃起了鬥誌。
    “三天之後,皇家科學院,老臣會率領我大晉最頂級的經學大師,恭候王爺大駕。”
    “希望到時候,王爺不要忘了自己的賭注。”
    “放心,朕一向一言九鼎。”
    劉啟笑了,笑得十分開心。
    魚兒,總算是上鉤了。
    他之所以非要搞這麽一場辯論會,目的壓根就不是為了跟這幫老古董爭個高下。
    那種事情毫無意義,跟一群活在過去的人,根本講不通道理。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這個機會,當著全天下人的麵。
    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也無法抗拒的方式。
    把他們那套虛偽又脆弱的世界觀,徹底砸個粉碎。
    他要的不是辯論上的勝利,他要的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降維打擊。
    楊士道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他們走的時候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仿佛已經看見了三天之後,劉啟灰頭土臉自縛請罪的場景。
    在他們看來,這場辯論他們是贏定了。
    畢竟辯論這種事,玩的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玩的是引經據典,玩的是邏輯思辨。
    而這些,恰恰是他們這幫讀書人最拿手的。
    至於劉啟那邊,能派出來什麽人呢?
    無非就是一些會算術會造東西的工匠罷了。
    讓這幫大老粗跟他們這些經學大師辯論治國大道,那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自取其辱麽。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然後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向了全國。
    整個大晉都為之轟動。
    攝政王要跟國子監的宿儒們公開辯論新舊學說的優劣,而且還賭上了各自的身家性命。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的新鮮事。
    一時間,京城內外風起雲湧,暗流湧動。
    無數的士族門閥和地方豪強,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
    他們都要親眼見證這場足以決定他們未來命運的世紀豪賭。
    而那些普通百姓,雖然搞不懂這裏頭的彎彎繞繞。
    但也被這熱鬧的氣氛給感染了,街頭巷尾茶館酒肆,到處都在談論這件事。
    絕大多數人,都不怎麽看好劉啟。
    畢竟在他們的傳統觀念裏,讀書人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攝政王雖然能打仗會搞錢,但要論耍嘴皮子,肯定不是那幫老學究的對手。
    就連劉啟自己手下的官員,都有不少人心裏直打鼓。
    張居正就私下裏不止一次地勸過劉啟,讓他不要這麽衝動。
    “王爺,楊士道那幫人,雖然思想迂腐,但在經學上的造詣確實深不可測。”
    “跟他們辯論,無異於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他很擔心劉啟會在這件事上栽個大跟頭。
    一旦輸了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可就都前功盡棄了。
    “張愛卿,你覺得,什麽是辯論?”
    劉啟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
    張居正想了想,回答道。
    “辯論者,明是非,決疑滯,說服也。”
    “錯了。”劉啟搖了搖頭。
    “辯論的本質,不是說服,是展示實力。”
    “當你的實力,已經強大到可以碾壓對方所有認知的時候,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說服他。”
    “你隻需要把事實甩在他臉上,他自己就會崩潰的。”
    張居正還是有些似懂非懂,他總覺得劉啟的想法實在太天馬行空,讓人跟不上。
    但他知道,劉啟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他既然敢設下這個賭局,就一定有必勝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