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魏征跪在地上，仰天長嘯，狀若瘋魔。
    他雙手死死摳著地麵的石板，指甲都掰斷了，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滲，可他感覺不到疼，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為什麽會輸得這麽慘。
    旁邊的於世蕃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抽幹了精氣神，嘴裏不停念叨著不可能三個字。
    “完了，全完了。”
    於世蕃手裏那份剛收到的情報已經掉在地上，上麵寫著泰西十七家銀行聯合破產，總負債高達三十億龍元，債權人正是大晉皇家銀行。
    這些銀行為了做空龍元，從皇家銀行借了大量資金加杠杆，現在龍元暴漲，他們欠的錢翻了十倍不止，別說還錢了，把整個泰西賣了都不夠。
    更要命的是，劉啟早就在合同裏埋了雷，一旦違約，這些銀行在大晉的所有資產和貿易權都會被沒收，包括他們在美洲的據點和產業。
    “我們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魏征終於停止了嚎叫，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他從一開始就踩進了劉啟挖好的坑裏，每走一步都在按照對方的劇本走，自以為聰明的計策不過是給人家送菜。
    劉啟故意讓皇家銀行賣給他們舊幣，就是要他們去做空，然後在最低點宣布金本位，一舉收割全世界的財富。
    那些泰西銀行家現在恨不得把魏征和於世蕃生吞活剝，因為是他們兩個慫恿這些人參與做空的。
    “總督，外麵來了好多人。”
    傑克推門進來，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從一開始他就是劉啟的人，所有的計劃都是他匯報上去的，包括魏征來找於世蕃合作這件事。
    於世蕃抬起頭，眼睛裏全是血絲。
    “什麽人？”
    “泰西銀行家的代表，還有美洲公司的股東們，他們要找你算賬。”
    話音未落，外麵已經傳來了嘈雜的叫罵聲，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那些破產的銀行家派人來討債了，美洲公司的股東們也來了，他們的股票現在一文不值，所有人都想從於世蕃身上撕下一塊肉。
    “傑克，你幫我擋住他們。”
    於世蕃慌了，他知道外麵那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
    “總督，我為什麽要幫你？”
    傑克笑得更開心了。
    “你已經沒有錢付我軍餉了，我憑什麽還要為你賣命？”
    “你……你背叛我？”
    “不不不，我從來就沒有效忠過你，我一直都是攝政王殿下的人。”
    傑克從懷裏掏出一塊金牌，上麵刻著龍紋，這是劉啟親自頒發的密探令牌。
    魏征和於世蕃同時愣住了，他們這才明白，從頭到尾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劉啟的監視之下。
    “殿下讓我轉告二位，你們的表演很精彩，給他帶來了不少樂趣。”
    傑克慢悠悠地說著，像在宣讀判決書。
    “作為回報，他決定讓你們活著，活著看著自己是怎麽從雲端跌落到泥潭的。”
    門外的叫罵聲越來越大，已經有人開始撞門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傑克補充道。
    “於老將軍已經和你斷絕父子關係了，他說他沒有你這種不忠不孝的兒子。”
    於世蕃聽到這話，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他最後的依靠也沒了。
    父親**是他最大的靠山，現在連父親都拋棄了他，他真的什麽都不是了。
    門被撞開了，憤怒的債主們湧了進來。
    “於世蕃，把錢還給我們！”
    “騙子，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打死他，打死這個王八蛋！”
    人群蜂擁而上，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於世蕃身上。
    魏征想跑，但被人一把揪住頭發拖了回來。
    “你也別想跑，就是你出的餿主意！”
    一個泰西商人朝他臉上狠狠來了一拳，鼻血瞬間噴了出來。
    傑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讓這些人自己解決吧。
    半個時辰後，魏征和於世蕃被打得不成人形，要不是傑克最後出麵阻止，他們可能真的會被活活打死。
    “夠了，攝政王殿下說了要留他們一條命。”
    傑克揮手讓人把兩個半死不活的家夥拖走。
    “關進地牢，每天給口吃的就行，讓他們好好反省。”
    消息很快傳回了京城。
    劉啟正在書房裏批閱奏折，蘇媚走進來匯報。
    “陛下，魏征和於世蕃已經被關起來了，泰西那些銀行家正在變賣家產還債。”
    “還有多少缺口？”
    “大概還差二十億龍元。”
    “讓他們把在美洲的所有產業都轉讓給我們，可以抵十五億，剩下的分期償還，年利率百分之二十。”
    劉啟頭也不抬地說道，手裏的毛筆還在批改著公文。
    蘇媚心裏暗暗咋舌，這利率簡直就是在喝血，但她知道這就是劉啟的風格，既然要收拾人，就要收拾得徹徹底底。
    “還有一件事，朝中有些大臣對您這次的手段頗有微詞。”
    “哦？說我什麽？”
    “說您太過狠辣，不留餘地。”
    劉啟放下筆，抬起頭看著蘇媚。
    “狠辣？如果我不狠，現在跪著的就是整個大晉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我不吃掉他們，他們就會吃掉我，就這麽簡單。”
    “可是陛下，張居正張大人也私下說，您這次做得有些過了。”
    蘇媚小心翼翼地說道。
    張居正雖然支持新政，但他骨子裏還是個傳統文人，對劉啟這種趕盡殺絕的做法有些看不慣。
    “張居正啊，他老了。”
    劉啟輕輕搖頭。
    “他那一代人還抱著仁義道德不放，卻不知道這個世界早就變了。”
    正說著，外麵傳來通報聲。
    “陛下，禮部尚書陳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
    陳敬之走進書房，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
    “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說吧。”
    “江南那邊傳來消息，有幾個大族暗中串聯，說要為於世蕃鳴不平。”
    劉啟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為於世蕃鳴不平？他們是想為自己鳴不平吧。”
    那些江南大族早就看新政不順眼了，土地改革動了他們的根本利益，現在不過是借著於世蕃的事發泄不滿。
    “他們打算怎麽做？”
    “據說要聯名上書，請求陛下法外開恩，還說如果陛下不答應，他們就集體辭官。”
    劉啟笑了，“好啊，正好我嫌他們占著位置不幹事，他們要是真敢辭，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