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先別急著動手。”
    魏征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麽，但我的人頭隻有一顆，你們這裏這麽多人，這筆賬，打算怎麽分呢？”
    獨眼龍船長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這的確是個要命的問題。
    在場的上百艘船，背後至少代表了幾十股勢力。
    誰都想把這筆賞金一口吞了，誰也不可能讓給別人。
    要是現在為了搶人先自己打起來，最後隻會讓島上的於世蕃白白撿了便宜。
    “那你說，該怎麽辦？”
    獨眼龍船長也不是蠢貨，他很清楚魏征敢一個人過來，手裏必然捏著點什麽牌。
    “很簡單，你們選幾個能說了算的代表出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魏征的語氣沒有半點情緒起伏，聽著仿佛在討論明天的天氣，可字裏行間卻篤定得不容置疑。
    “這筆買賣啊，我敢拍胸脯保證，到時候，每個人都能滿意。”
    獨眼龍船長微微皺了下眉，把目光投過去又收回來，其實心裏早明白了一半。
    四下看看，其餘幾條船的夥計也舉棋不定，彼此之間小心地觀望提防，氣氛懸著。
    船長其實再清楚不過，單靠自家兄弟，怎可能啃下這一大塊搶手的肉。
    “成，那你原地待著。”
    他二話沒說，打發了親信去遊說別的頭頭。
    不到一會兒，臨時湊出來的委員會就冒了頭，七夥海盜中的最大幾個頭子都坐了進來。
    這幫人聚在旗船最頂的一間艙室，小心翼翼把魏征一道迎了上去，除了他，別人都沒來。
    一個開口問話的是塊胖肉，臉上堆著一圈橫肉，說話聲音就像炸鍋一樣。
    他是這一帶說一不二的霸主，大家私下都叫他“黑胡子”。
    “我就是。”
    魏征看著他，不卑不亢。
    “聽說，你想跟我們談一筆生意？”
    “沒錯。”
    魏征點了點頭。
    “我這裏有兩筆生意，一筆是二十萬兩黃金，另一筆，是一百萬兩黃金，不知道各位，對哪一筆比較感興趣？”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海盜頭目的眼睛都直了。
    一百萬兩黃金？
    這個數字，讓他們每個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好幾分。
    “你少在這兒跟我們耍花樣。”
    黑胡子冷哼了一聲。
    “你跟於世蕃那小子的人頭加起來，總共也就值二十萬兩。”
    “從哪冒出來的一百萬兩？”
    “我的人頭，於世蕃的人頭，再加上傑克的人頭，這確實是二十萬兩。”
    魏征伸出兩根手指。
    “這是第一筆生意。”
    “至於第二筆生意嘛……”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那就是，整個美洲公司的全部財富。”
    “隻要你們願意跟我們合作，我可以向各位保證，美洲公司未來十年貿易利潤的一半，全都歸你們。”
    “而這個數字，我敢說絕對不會低於一百萬兩黃金。”
    整個船艙裏瞬間鴉雀無聲，隻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聲。
    海盜們你看我我看你，全都被魏征這個瘋狂的提議給鎮住了。
    美洲公司多有錢，他們這些在海上混飯吃的比誰都清楚。
    那可是大晉在海外最大的一塊肥肉，每年賺的錢，都是個天文數字。
    要是真能拿到它十年利潤的一半，那他們以後就真的不用再當海盜了，直接可以買個國家當國王。
    “你拿什麽來保證？”
    黑胡子死死盯著魏征，想從這個年輕人的臉上看出一點說謊的痕跡。
    “就憑，我是魏征。”
    魏征的語氣依然平靜。
    “就憑，沒有我，於世蕃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
    “也隻有我，才有機會幫他打敗劉啟，重新把美洲公司搶回來。”
    “你們現在殺了我，確實能拿到十萬兩黃金，但這不過是殺雞取卵。”
    “可如果選擇跟我合作，你們得到的，將會是一座永遠也挖不完的金山。”
    “到底是撿一顆雞蛋，還是牽走一隻能下金蛋的母雞，我想，各位心裏應該都有一杆秤。”
    海盜頭目們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得不承認，魏征畫的這張大餅，實在太誘人了。
    十萬兩黃金雖然不少，但跟一座金山比起來，確實就有點不夠看了。
    而且，魏征有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他才是自由軍團的腦子，於世蕃不過是個招牌。
    要是殺了他，自由軍團基本就垮了一半，到時候於世蕃就算想跟他們合作，也沒那個本錢了。
    “我們怎麽才能相信你？”
    另一個海盜頭目開口問道。
    “要是我們把你放了，你轉頭就跑了怎麽辦？”
    “我不會跑。”
    魏征笑了笑。
    “因為跑路，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我現在需要你們的力量，來幫我一起對抗劉啟。”
    “而且，我可以留在這裏，當你們的人質。”
    “隻要你們答應，放過於世蕃和我們的艦隊。”
    “並且，跟我們簽訂一份攻守同盟的協議。”
    “協議？”
    “沒錯。”魏征從懷裏掏出一份早就擬好的文件。
    “這份協議上，詳細寫明了我們的合作方式，以及未來的利益如何分配。”
    “隻要各位簽了字，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劉啟要對付的，就不僅僅是我們自由軍團，而是你們在場的所有人。”
    “我相信，為了一百萬兩黃金，各位應該有膽子，跟大晉的海軍碰一碰吧？”
    黑胡子接過那份協議，粗略地掃了一遍。
    他發現，這份協議寫得極其詳盡，而且條款看起來也很公平。
    幾乎把所有可能發生的問題都考慮了進去，並且給出了相應的解決方案。
    看得出來，魏征是抱著十足的誠意來談合作的。
    “你這話，倒真是挺讓人心動的。”
    黑胡子捏了捏那團糟的大胡子，眼睛裏閃的都是野心的光。
    “可問題是，我們憑什麽相信你，真有把握扳倒劉啟？”
    “那家夥，可比咱們見過的任何人都棘手，簡直就是橫著走的怪胎。”
    “說得沒錯。”
    魏征點點頭，沒有想狡辯的意思，倒認得坦蕩。
    “劉啟確實是個狠人，能耐嚇人，可再怎麽難纏，也沒有打不倒的怪物。”
    “其實他最大的弱點也很明顯，就是太傲太信自己那一套了。”
    “他以為他隨手扔個懸賞，咱們這些亡命之徒就能被搞定，可惜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根本不知道，世上總有那麽幾個人，不買賬這些小恩小惠。”
    “比如說，在座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