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想不到，他那一套想拿來收拾咱們的法子，早晚都會變成我們針對他的新武器。”
    “咱們要是能把這片海上所有的勢力都擰在一塊，搞出個讓誰都不敢小瞧的隊伍。”
    “等那時候，咱們就能跟劉啟坐下來，談條件討價還價了。”
    “甚至啊，咱們大可以自己拉起一個新旗號。
    整出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地盤，一個誰都管不了咱們的海盜國。”
    魏征這陣說出來的話，讓人一聽心底就開始發熱。
    下邊那些海盜頭子被他說得，一個個都覺得渾身都要冒火。
    這裏混日子沒奔頭，每天跟老命賭，哪天被殺都不稀奇。
    要是真有機會拉個自己的國家出來，做個人上人，當開國功臣，這種事，誰不想碰一把運氣？
    “行，就這麽幹，咱跟你拚了。”
    黑胡子率先站了起來，砰地一巴掌砸在桌上，帶著勁頭喊了出來。
    “不就是跟大晉幹一架嗎？有什麽好怕的。”
    “我們當海盜的，什麽時候怕過死？”
    “沒錯，幹了。”
    “他娘的，老子早就看那些大晉的商船不順眼了，一個個富得流油。”
    “這次正好，連本帶利，全都給他們搶回來。”
    其他海盜頭目也紛紛表態。
    在巨大的利益和魏征的煽動之下，他們已經徹底上了頭。
    他們選擇性地忘記了劉啟的可怕，也忘記了大晉海軍的強大。
    現在他們滿腦子，都是金山和開國元勳的美夢。
    魏征看著他們，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這一局，賭贏了。
    他成功地利用了這群海盜的貪婪和野心，把他們全都綁上了自己的戰車。
    雖然隻是臨時的做法，眼下靠的全是這些沒什麽信義可言的亡命徒。
    但好歹這塊死棋，也算是讓他找到了活路的機會。
    魏征心頭已經有了進一步的打算，這股由各路凶豪拚起來的勢力。
    他準備用來好好和那個居高臨下的劉啟扳上一局。
    他要讓外麵那些人看明白，自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被捏死的螻蟻。
    正在他和海盜們談得正酣，就在那準備結拜歃血的關口。
    一陣風似的，有個過路人什麽招呼都沒打，突兀地出現在了綁著滿身凶煞的旗艦甲板。
    男人一襲白長衫，四十來歲的年紀，麵皮斯文到甚至有些書生氣，模樣看著弱不禁風。
    身後就帶倆手下，膽子卻大的驚人，當著一幫殺人如麻的海盜，跟自家小院似的走上來。
    臉上還掛了點溫溫吞吞的笑容，他那淡定的神色像是在嘲笑這幫人不過是亂哄哄一群小醜。
    “怎麽回事，你是哪路的？”
    黑胡子皺緊了眉頭，總覺得站麵前這文弱家夥，身上裹著股莫名其妙的殺氣。
    被這個中年男人一盯，黑胡子的直覺立馬繃緊，好像隨時就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鄙人姓鄭。”
    這男人抱了下拳，開門見山地自報了身份。
    “家主托我帶句話，找你們談筆大買賣。”
    “哪家的主子？”
    “攝政王那位，劉啟。”
    姓鄭的話語淡定自若，直接丟出了這個名字。
    刹那間，全甲板都沉了下去，沒人再說話，聲音死絕。
    黑胡子等一眾盜匪，隻覺得後背不停冒冷汗，冷颼颼地從脊梁滲出來。
    居然是劉啟派的人，怎麽會追簇到這塊地方來了？
    他究竟要搞什麽幺蛾子，難道，這一切都是奔著坑他們來的？
    魏征神色說不出的難堪，臉都陰到滴水。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劉啟的後手，竟然來得這麽快，這麽直接。
    這個姓鄭的男人，就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你……你們怎麽可能摸到這裏來？”
    黑胡子的嗓音裏帶上了發顫，心底的震驚瞬間蓋過了所有狠厲。
    這艘旗艦是藏得最嚴實的地盤，外麵連隻蒼蠅都有據隨手下盯著，哪有外人能知道？
    姓鄭的咧嘴一笑，臉上的神情怎麽看都像是早知結果的獵手。
    “以為你們藏好了，其實一切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就在這兒，在你們身邊，每艘小艇都混著我們安排的人。”
    “你們剛一起計劃的那些事，我們家主上，早就聽得明明白白。”
    這話說出口，比平地裏一道強雷還要轟頭。
    突然，幾乎所有人都重新打量自己身邊最近的那個，彼此眼裏全是懷疑和警惕。
    這所謂的“聯盟”敢情是個破桶，根本經不起一點風浪，原本誰都沒發現罷了。
    白胡子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想反抗都隻能作罷。
    鄭姓男子似乎看穿了他們的想法。
    “你們是找不到那個內奸的，因為他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你們所有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
    黑胡子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色厲內荏地吼道。
    “很簡單。”鄭姓男子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魏征的身上。
    “我們家主上說了，這場遊戲，該結束了。”
    “他派我來，是給各位一個選擇的機會。”
    “選擇？”
    “沒錯。”鄭姓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你們現在，立刻，馬上，把魏征先生，還有島上的於世蕃先生，以及那個叫傑克的雇傭兵，全都給我綁了，交出來。”
    “之前懸賞的那二十萬兩黃金，我們一分不少，當場兌現。”
    “而且，我們家主上還可以額外承諾，對各位既往不咎，赦免你們過去所有的罪行。”
    “從此以後，你們可以拿著這筆錢，去任何地方，當個富家翁，安度晚年。”
    這個條件，可以說是優厚到了極點。
    不僅能拿到錢，還能洗白上岸，這簡直是所有海盜夢寐以求的最終歸宿。
    黑胡子等人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魏征的心，則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他知道，劉啟這一招，比之前的懸賞令還要歹毒一萬倍。
    懸賞令，隻是讓他們陷入眾叛親離的境地。
    而現在這個條件，則是要讓他們，徹底地自相殘殺。
    “那另一個選擇呢？”
    黑胡子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忍不住問道。
    鄭姓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極其殘忍的笑容。
    “那就是，你們跟著這位魏征先生，一條道走到黑。”
    “然後，我們把你們，連同這座島，一起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地抹掉。”
    他說著，輕輕地拍了拍手。
    遠處的海平麵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黑點。
    那些黑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靠近。
    當看清楚那些黑點的真麵目時，在場的所有海盜，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