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既是對李斯的肯定，也是對王安等人的又一次無情鞭撻。
    讓那些老家夥的臉，火辣辣地疼。
    “不過，你還年輕，很多事情看得還不夠深，也不夠遠。”
    “光有一腔熱血和膽識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手段，需要格局。”
    “朕打算，讓你先去皇家銀行，給蘇詩當個副手。”
    “你不是想變法嗎，朕就先讓你學學，怎麽管錢。”
    “什麽時候，你把這天下的錢袋子給琢磨透了，朕再讓你去碰那些更要命的東西。”
    這個任命，又一次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讓一個新科狀元，去給一個女人當副手。
    而且還是去管銀行這種在他們看來是“下九流”的商賈之事。
    這簡直是對讀書人最大的侮辱。
    在他們看來，狀元及第，就應該入翰林院，做清貴的言官。
    將來按部就班，入閣拜相，那才是讀書人的正途。
    現在劉啟這麽一搞，完全是壞了規矩。
    可李斯在聽到這個任命的時候，非但沒有感到任何的屈辱。
    反而，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
    別人不知道皇家銀行意味著什麽，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哪裏是什麽商賈之事。
    這分明就是未來大晉帝國的權力核心。
    掌握了銀行，就等於是掌握了整個帝國的經濟命脈。
    劉啟現在讓他去做副行長，這根本不是什麽侮辱，這是天大的信任和栽培。
    這是在把他當成未來的宰相來培養。
    “草民……不，臣，李斯，叩謝殿下天恩。”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劉啟，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聲音裏，充滿了感激和激動。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命運，將和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緊緊地綁在一起。
    他將成為這個男人，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為他，斬開一個全新的世界。
    劉啟看著他那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就是要用這種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
    告訴所有人，他選中的人，他就會用最好的資源去培養。
    而那些曾經試圖和他作對的人，現在都已經被劉啟踩進塵埃裏，毫不留情，連點反抗的力氣都沒剩下。
    順著我的路走你才能活下去，敢擋我的，就是死路一條。
    這，就是劉啟這個人治國的方法，也是一種可以讓所有人都害怕的狠辣。
    這樣一場足以改天換地的早朝，好多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悄悄落下帷幕。
    那些老一派的官員灰頭土臉地魚貫而出，最低落的時候，連眼神都是死的。
    大家都有種荒唐的感覺，好像白白經曆了一場讓人絕望的夢魘，醒不過來。
    他們隻是更加清楚地意識到，過去屬於他們的日子，已經徹底宣告終結了。
    這會兒的他們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別，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年輕人掌控一切。
    劉啟就在前方，坐在一輛叫做“變革”的戰車上，不帶任何溫度地從他們身上碾過去，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而顧炎武他們這些新勢力的人，臉上都止不住洋溢出興奮，一舉一動都輕快了不少。
    看到這些垂頭喪氣的老人，心裏別提有多暢快了，就像好男人終於翻身一樣。
    他們當然明白，從這一刻起，宮裏的權力，輪到了他們來接管。
    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家夥，全都要變成背景板，沒資格再指點他們的江山了。
    此刻，站在他們麵前、帶領著這些新勢力向前衝的人，就是攝政王劉啟。
    他們心中早已經不僅僅是敬佩，已經到了徹底信服，甚至可以說完全依賴。
    這種依賴，其實已經發展成了一種瘋狂的個人崇拜。
    他們堅信，隻要一直跟隨這個男人，未來就一定屬於他們，能開創前所未有的大一統盛世。
    直到殿內的人都陸陸續續走光，巨大的金鑾殿裏，剩下的隻有劉啟、蘇詩，還有李斯三人。
    劉啟慢慢歪著身體重新靠回龍椅，有點倦意爬上眼角。
    方才那場大混戰，表麵上看著劉啟一人鎮壓全場，簡直無人能擋。
    可實際上，這樣的較量把他的精神力掏空了七八分。
    畢竟，和那麽多老狐狸同桌博弈，每一個細節還都至關重要，結果一旦出錯，可就徹底沒有回頭路。
    蘇詩走到劉啟背後，手指慢慢點上他的太陽穴，輕輕按壓著。
    她的指尖微微發涼，透著溫和的力道，有股淡蘭花香飄來。
    劉啟心頭的焦躁，因她這隨和的一按，漸漸卸去了些許。
    李斯在一旁，看了一眼，趕緊垂下頭，讓自己像是不存在。
    這個場合，他明白不能多看，索性把自己收斂起來。
    “陛下，您今天做得真不錯，真讓人佩服。”
    蘇詩說話的時候，帶著點認真，眼神明亮。
    “我這才見到，什麽叫心裏有數，把局勢都穩穩拿捏住了。”
    “別人就會戲精鬥勇，您卻一句話就定下了局，他們再怎麽折騰也沒用。”
    劉啟閉上眼，安安靜靜地享受眼前的溫柔，心裏那些倦意一下就沒了。
    “真正的規矩，要有本事的人才能定下來。”
    “等你強到壓別人一頭的時候，你說什麽，旁人都不敢不聽，這就是規矩。”
    “他們現在，隻是暫時被朕嚇住了，心裏肯定還是不服。”
    “所以，你們接下來的擔子，很重。”
    他睜開眼，看向了蘇詩和李斯。
    “皇家銀行，是朕整個新政的根基，是朕的錢袋子。”
    “這個錢袋子，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朕把這個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你們，有信心辦好嗎？”
    蘇詩和李斯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跪倒在地。
    “請殿下放心。”
    兩人齊聲應下，眼裏滿是決心。
    “臣等定會不計生死，把這錢袋子看得死死的。”
    “要是哪兒出了一點岔子，臣等自當引咎請死。”
    “好。”
    劉啟終於嘴角帶上了一絲滿意的笑意。
    “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他心裏十分清楚，從此刻開始，他手下有了這兩個人，都會老老實實按他的話辦事。
    有了這兩顆重要的棋子，他那個足以翻天覆地的計劃，才算真正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