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馮濤正和張強在一家高檔足浴中心做足療。張強這次下了血本，一次性充值 1萬塊錢辦了 VIP會員卡，特意邀請了馮濤和安全部的韓馳經理。幾個人躺在包廂的按摩床上，一邊抽著煙、喝著酒，一邊享受著技師的肩頸推拿和足底按摩，愜意得很。
    接到郭瀟電話時，馮濤還有些意外。當年他在燃氣動力部當主管時，郭瀟還是個副班長；後來他調去人資部當副經理，順手把郭瀟提拔成了運行部副主管。這兩年他到人資後，和郭瀟聯係少了，但郭瀟會來事，逢年過節總不忘送些禮，次次都不便宜，是個懂感恩的人。馮濤原本還打算找機會再把他往上提一提。
    “喂，馮經理，打擾您休息了。”電話裏，郭瀟開門見山地提了林默去燃氣動力部幫忙的事，語氣滿是不服，“您說林默那小子怎麽就這麽好運？還能回盛海上班，要不是您寬宏大量，他哪兒有這機會？結果他倒好，跑來這兒裝行家，還大言不慚說十五分鍾內搞定調試！我都問過懂行的人了，最少得等明天西門子的人來才能弄好……”
    馮濤一聽到“林默”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他衝旁邊的技師擺了擺手，兩個技師立刻停下動作，退後到一旁待命。他夾起一根雪茄，點燃後吸了一口，看著煙圈在空氣中慢慢散開，才冷笑著開口：“這小子是把這次調試當跳板呢！你們絕不能讓他碰儀表部的工程師站，他要是調試順利，他們那個新經理肯定會幫他申請過試用期，到時候他還要競聘班長。他真當了班長，以後你們在運行部的日子可不好過……”
    馮濤沒把郭瀟當外人，幹脆挑明了說：“我跟林默有點舊怨。之前我提拔的張強，現在在供水係統的儀表維修班當代理班長，可唐糖那個女經理不待見他，就想提拔林默。你無論如何都得攔著林默，不能讓他成事兒！”說到最後，他加重了語氣：“這是我的意思，必須攔住他，絕不能讓他成功！”
    郭瀟聽這話，額頭瞬間冒了汗，他哪兒知道怎麽攔林默啊？別說調試燃機了，他連燃機為啥突然跳閘、為啥點不著火都搞不清楚。他就懂自己崗位那點工藝操作，SIS係統複雜得很，就算想搞破壞，他也沒那個本事。
    馮濤打電話時沒避諱任何人，一旁的韓馳聽得明明白白。張強一個勁兒給馮濤使眼色，他知道韓馳以前跟林默有過交集，怕韓馳轉頭給林默通風報信。可馮濤滿不在乎，掛了電話後，突然沉下臉看向張強：“我給你發一套試題，你趕緊背下來，實操部分也得去現場練。這套題以前上崗競聘用過，萬變不離其宗。不管你想什麽辦法，都得把這些題弄明白！”說著，他打開微信，把一個壓縮包發給了張強。
    張強點開一看文件大小，心裏頓時犯了怵。好家夥，這麽多題？既要背理論，還要練實操，光想想就頭大。他現在連手操器都用不熟練，壓力變送器怎麽調試都沒弄明白，讓他直接去搞定執行機構和隔膜閥，他非崩潰不可。
    一旁的韓馳看著張強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嗤笑一聲：“兄弟，換作是我，現在就捧著資料去看了，還有心思在這兒磨磨蹭蹭？你知道這套卷子多難的嗎？這可是內部機密。”
    “機密？”張強一臉懵，“您不是說以前考試用過嗎？”他轉頭看向馮濤，眼神裏滿是疑惑。馮濤也看向韓馳，等著他解釋。
    韓馳坐直身子，抿了口酒，慢悠悠開口：“安全部分的題是我出的，這次正式競崗考試也會用這套；實操題是我和喬經理一起定的；至於理論題，你自己看就知道，重複率能有六成。”
    張強一下子愣住了。這麽說，他隻要把這些題吃透，不僅能通過考試，說不定還能考個好成績！“韓經理，您的意思是，我隻要都學會了，就能通過競崗？”
    韓馳沒再多答，起身穿上工作服往外走，邊走邊淡淡說：“馮濤是我老同學，他開口讓我幫你，我不能拒絕。但咱們的交情也就到這兒了，我先走了。”
    張強一臉茫然地看向馮濤：“韓馳經理這是啥意思啊？”馮濤心裏門兒清。韓馳這人野心大，既想賣他個人情，又想保住自己的退路，還不想徹底得罪林默那邊。他知道韓馳以前和林默關係不算差，林默離開盛海的兩年，兩人偶爾還會聯係，說白了就是“抱團取暖”，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總得多留個心眼。
    韓馳走後，張強心裏還是發慌，但再慌也得硬著頭皮學，唐糖那個女經理本來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是連競崗都過不了，代理班長的位置就徹底保不住了。
    ……
    燃氣動力部這邊，郭瀟掛了馮濤的電話，徹底犯了愁。他到底怎麽阻止林默啊？他連燃機的問題出在哪兒都不知道，就算想搞破壞，也沒那個本事。
    可沒等他想出辦法，林默已經從現場的燃燒室回到了儀表部門的工程師站。他登錄 SIS係統，一番快速操作後，運行部門的工藝操作工就從對講機裏喊道：“儀表！1號燃機開始盤車啟動了，目前邏輯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了林默身上，眼中滿是震驚。
    有人忍不住互相遞了個眼神，這林默也太厲害了吧？
    有人掐著表算，前後也就十分鍾，居然真的找到問題了？
    一直沒說話的秦蘇，隻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她看向林默的側臉，眼神裏滿是崇拜，這個男人總能在關鍵時刻讓人眼前一亮。
    郭瀟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還沒想出阻止的辦法呢，林默居然已經調試成功了？這連十分鍾都沒到啊！
    沒等他緩過神，對講機裏又傳來工藝人員激動的喊聲：“燃機點火正常！”“已經開始順控第 8步了！”“第 12步！順控正常！”
    所有人都激動地看向林默麵前的電腦屏幕，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順控步驟。“第 30步……啟動成功了！燃機正常運行了！”
    現場瞬間熱鬧起來：有人當場歡呼，有人趕緊拿著電話給領導匯報，有人徹底鬆了口氣，也有人臉色慘白，比如郭瀟。還有人湊到郭瀟身邊起哄：“郭主管，說好的‘表演’呢？該兌現承諾了吧！”
    林默起身走向郭瀟，眼裏的笑意帶著明顯的挑釁，格外刺眼：“郭瀟，該給我鞠躬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