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衛國手下，不養膝蓋軟的人！”
    “錢，是你們用手藝、用汗水、用命掙來的！不是我賞的！你們誰都不欠我的！”
    “都給我站直了！以後站著掙錢的日子，還長著呢！”
    一番話，沒有半句溫情，卻比任何安撫都更有力量！
    王鐵錘第一個抹掉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腰杆挺得筆直。他看著李衛國的眼神，不再僅僅是崇拜，而是帶上了一絲狂熱的追隨。
    趙東升、二賴子等人也紛紛起身，他們攥著手裏的錢，感覺攥住的是下半輩子的尊嚴！
    滬海來的周文斌，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他忽然覺得，自己輸掉的，恐怕不僅僅是那五萬塊錢。
    ……
    “京州市001號技術發明證書”和“有償技術授權”模式，像一場十二級的風暴，在短短幾天內，席卷了全國的工業係統！
    一時間，紅星軋鋼廠成了整個共和國最炙手可熱的地方。
    廠門口那條路，以前半天都過不了一輛卡車，現在從早到晚堵得水泄不通。
    從東北的重鎮，到西南的山溝，全國各地但凡有點軍工生產任務的工廠，廠長和書記們都坐不住了。
    他們坐著火車，坐著汽車，甚至有人直接坐著軍用吉普，帶著蓋了公章的介紹信和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衝向了京州。
    “同誌！讓我們見見李衛國！李大師！”
    “我們是奉天第一機械廠的！我們也要‘學習交流’！”
    “這是我們廠長寫的親筆信！我們帶著最大的誠意來的！”
    軋鋼廠的門衛，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陣仗，差點以為是敵人打過來了。
    李愛民的辦公室，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待一波又一波的“取經人”，笑嗬嗬地把那份《技術有償授權試點方案》拍在他們麵前。
    價格？
    沒得商量！
    五萬塊！童叟無欺！外加王鐵錘宗師的“勞務輸出”費用！
    愛要不要！
    後麵還排著長隊呢！
    一開始，還有人心存僥幸，想找楊廠長走走後門，或者學著周文斌那樣，想用“老大哥”的身份壓人。
    結果，無一例外，全都在李愛民那張笑臉和一份份蓋著市委、軍區大印的紅頭文件麵前，碰了一鼻子灰。
    漸漸地，所有人都學乖了。
    想拿技術？
    可以，排隊，交錢！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紅星軋鋼廠的賬戶上，光是技術轉讓費，就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二十萬！
    這筆錢，按照李衛國當初定下的規矩，三成上交廠裏，兩成作為攻堅隊研發基金，五成直接分給團隊成員！
    整個紅星軋鋼廠，徹底瘋狂了！
    攻堅隊的隊員們，一夜之間，從衣衫襤褸的窮工人，變成了這個時代真正意義上的“萬元戶”！
    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百貨大樓。
    “同誌！‘滬海’牌手表，給我來一塊！”
    “永久牌自行車！對！就要最貴的那輛！”
    “還有這縫紉機！我也要了！”
    當他們穿著嶄新的“的確良”襯衫，手腕上戴著鋥亮的手表，推著嶄新的自行車回到四合院和家屬樓時，所有鄰居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王鐵錘直接在醫院給他老伴定下了最好的病房，請了最好的大夫。
    趙東升把他家那漏雨的屋頂，從裏到外翻修了一遍，還給媳婦扯了好幾身新衣裳。
    就連二賴子，都給他老娘買了一根純金的簪子，把他娘樂得見人就誇自己兒子出息了。
    他們用最樸素的方式，炫耀著自己的成功。
    而這一切的締造者李衛國，個人賬戶上的存款，已經達到了一個他自己都懶得去數的數字。
    他真正意義上，實現了這個時代的財富自由。
    但他對這些錢，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這天晚上，李衛國被鄭政委一個電話，叫到了軍區招待所的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小包間裏。
    沒有其他人，隻有鄭政委和劉書記。
    桌上沒有山珍海味，隻有幾盤簡單的家常菜，和一瓶沒貼標簽的特供酒。
    “衛國，坐。”劉書記親自給李衛國倒了一杯酒。
    “今天請你來，一是替所有拿到你們技術的兄弟單位，謝謝你。”鄭政委端起酒杯，神情鄭重。
    “二來，是想跟你聊點……掏心窩子的話。”
    李衛國點了點頭，他知道，正題要來了。
    酒過三巡，鄭政委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點上一根煙，眼神裏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慮。
    “衛國啊，這次，你真是給我們，給國家，立了大功了。”
    他彈了彈煙灰，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東風714’項目，因為你的技術，全線盤活。全國幾十家廠子的相關項目，也都跟著突飛猛進。這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鄭政委話鋒一轉，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們的家底，還是太薄了啊。”
    他看著李衛國，眼神裏滿是沉重。
    “就說這次，我們想給你們攻堅隊獎勵一台西德進口的高精度萬能外圓磨床，可報告打上去，卻被卡住了。”
    “為什麽？”李衛國問。
    “沒有外匯。”
    劉書記在一旁接過了話頭，他的聲音同樣沉重。
    “國家的外匯儲備，極其緊張。許多關乎國計民生的關鍵設備、高級藥品、精密儀器……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在用，在發展，可我們買不回來。”
    “因為我們沒有人家認的硬通貨，沒有美金，沒有黃金。”
    鄭政委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都跳了一下。
    “你知道那種滋味嗎？衛國！”
    “就像一個餓極了的人，麵前擺著一桌子山珍海味，可你的手腳卻被捆得結結實實！隻能看著！幹瞪眼！”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他媽的難受了！”
    老將軍的眼眶，有些發紅。
    他看著窗外京州的夜景，感慨道：“要是我們的工業品，有一天，也能像那些資本家的汽車、手表一樣，在全世界的貨架上，堂堂正正地換回真金白銀……”
    “那該多好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鄭政委這番話，如同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李衛國大腦中那座名為“二十一世紀全球化視野”的巨型火藥庫！
    在國內賺錢？
    幫兄弟單位解決問題？
    格局……
    格局還是太小了！
    真正的戰場，在全世界！
    真正的利潤，在那些自詡文明高貴的資本家口袋裏！
    他的血液，在這一刻，仿佛被煮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啪！”
    李衛國猛地站了起來，雙眼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駭人光芒！
    劉書記和鄭政委都被他這個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錯愕地看著他。
    “鄭政委！劉書記！”
    李衛國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和興奮！
    “我們改良後的C6140車床，核心精度已經不輸給西方的主流機床！甚至在某些方麵還有超越！”
    “但是我們的生產成本，連他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們為什麽不把它賣出去？！”
    李衛國揮舞著手臂，像一個站在世界地圖前的統帥！
    “我們去參加廣交會！我們去歐洲開辦展銷會！”
    “我們去賺那些資本家的錢！去賺全世界的錢！”
    “為國家，賺回我們急需的黃金和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