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條街都在傳：這陳立到底什麽來頭？年紀輕輕，看著比大學生大不了幾歲，居然能讓牛三這種狠角色直接栽坑裏？
    不光沒人敢惹他，現在陳立去樓下便利店買瓶水、拿包煙，老板死活不肯收錢，硬往他兜裏塞。
    陳立倒沒飄，該付的照樣給，一分不少。他清楚，人可以出頭，但不能失分寸。
    傍晚，京州鬆香樓包間。
    陳立請客，主賓是洪兵，陪坐的是柳海柱，還有一個戴金絲眼鏡、斯斯文文但眼神特別邪乎的男人。
    陳立一進門就認出來了——這人叫張躍，洪兵那一夥裏最紮手的狠角色。
    原主記憶裏，這家夥06年就挨了槍子兒，判的死刑。
    “兵哥，上回的事，謝謝了。”
    陳立本不想跟這些江湖人扯太近，可人家幫了忙，他要是連句謝都沒有，就太沒做人樣子了。
    他也漸漸想明白了，要是隻想在學校混四年，拿個文憑走人，那江湖事沾都不用沾。
    可他要真想在這社會裏闖出點名堂、做點買賣，那就繞不開這些人。
    總有麻煩自己沒法出麵，找官方關係又太小題大做。
    這時候，就得靠這些“野路子”的人，幹淨利落地把事辦了。
    這個世道，黑白分得太清，反倒走不長遠。
    “別見外。”洪兵笑著擺手，“這是柱子哥，你也見過。這位是張躍，搞金融貸款的。”
    張躍瘦巴巴的，臉卻像刻著個“凶”字。尤其是那雙三白眼，光是掃你一眼，後脖頸都發涼。
    江湖不是單拚力氣的地方，很多時候，比的是誰更不怕死。
    張躍就是那種，你捅他一刀他敢直接咬你脖子的主兒。
    “陳老板，要是手頭緊，隨時找我周轉。”張躍端起酒杯，語氣聽著客氣，其實透著股冷勁兒。
    陳立心裏直樂。
    他能不知道張躍幹啥的？什麽金融貸款，全是幌子，背地裏放的是血坑高利貸，欠一毛要你還一塊，還不上就找全家麻煩。
    “張躍，閉嘴，小立是自己人。”
    洪兵趕緊攔話。他是出了名的“萬事通”，喜歡交朋友，走到哪兒都有熟人。
    他看陳立不像普通人，早起了拉關係的心思。
    多個朋友多條路，萬一哪天遇上坎兒，說不定就得靠這年輕人搭把手。
    “對了小立，今晚四分之一決賽，德子對阿子，要不要來一手？”
    洪兵還記得前兩場，陳立隨手一壓，贏了他二十萬。
    他嘴上說不在意錢，其實心裏早琢磨開了——這小子，邪門得很。
    但陳立已經不打算去他場子賭了。
    他清楚知道這場球最後誰贏。要是押，輕輕鬆鬆再賺洪兵幾十萬。
    可人家剛幫過自己，這時候還去他兜裏掏錢，就太不講良心了。
    錢重要，人品更重要。
    “兵哥，京州還有沒有別的賭球場子？”
    他不賭洪兵，不代表他不賭別人。
    這屆世界杯是他翻身的天賜良機，不可能放過。
    洪兵一愣。
    按規矩，贏了他的人再去別家下注，算是踩臉打臉，不地道。
    可他知道陳立不是糊塗人，肯定不會幹這種混賬事。
    再一想他之前次次都中，洪兵頓時明白了。
    “哎喲，你該不會是怕贏我錢不好意思吧？哈哈哈！”
    “差不多。”陳立笑了笑。
    旁邊張躍和柳海柱也聽懂了，這小子不是運氣好，是壓根兒就“看得見結果”。
    張躍立馬接話：“你可以去城東，紅桃K那兒玩玩。”
    陳立一聽名字就想起來了。
    紅桃K跟洪兵不是一夥的，同樣是道上大哥，專做賭局生意。
    但這家夥不一樣，不講情麵，不守規矩，眼裏隻有錢，下手沒底線。
    從這種人手裏拿錢，陳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問題在於——拿了錢能不能平安帶走？
    賭場要臉麵，贏了得付錢，不然沒人來賭。
    可你要是贏太多，他付完錢，轉頭在巷子裏把你揍一頓，搶回去也不稀奇。
    洪兵眉頭一沉。
    紅桃K是他在這京州最大的對頭，倆人積怨多年，早年打得頭破血流，現在表麵停戰，其實都在等機會給對方致命一擊。
    那個牛三，開修車廠之前，就是紅桃K的小弟。
    想到這兒，洪兵心裏一動。
    要是能借陳立的手，狠狠抽紅桃K一巴掌，他求之不得。
    他試探著問：“小立，這場……你真有譜？”
    他也明白，世上奇人不少，陳立這種次次都中的，八成有門道。
    但這話不能深問，對方不說，他也不會提。
    “八九不離十。”
    陳立看著洪兵臉色，就知道他動心思了。
    但他不擔心。
    洪兵講義氣，也知道他跟鍾家有牽連，真要合作，不會把他往火坑裏推。
    洪兵點點頭，一拍桌子：“那你去紅桃K那兒試試，不過別單槍匹馬，讓張躍陪你走一趟。”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另外，我個人掏五萬，跟你一塊下注。你壓哪邊，我就跟哪邊。
    贏了，錢歸你，當是謝禮；輸了，算我倒黴，不找你拿一分。”
    說白了，洪兵是拿五萬塊賭陳立這個人。
    他賭的不是球，是陳立那雙“看得見結局”的眼睛。
    隻要陳立贏，紅桃K就輸錢。
    輸得越多，他越高興。
    他巴不得這一把，讓紅桃K吐血退場。
    洪兵這人，做事有分寸。
    心裏清楚陳立這次去紅桃K的地盤蹚渾水，多少得冒點風險。所以不管最後賺多少，他打定主意，錢全歸陳立。
    花五萬塊，讓紅桃K狠狠掉一層血，這買賣劃算。
    陳立坐在那，腦子沒停。
    他知道洪兵這是在借他手辦件事，可江湖上哪來那麽多白給的好處？誰都不欠誰的。
    就算洪兵不搭這台戲，他自己也早想會會紅桃K那邊的場子。
    眼下還有張躍一塊去，安保級別直接翻倍。
    再說，幫洪兵這個忙，也算把之前他替自己收拾牛三的人情給還上了。
    “行，晚上我去一趟。”
    陳立一句話定下。
    洪兵眼神一亮，心裏頭對這小子又高看一眼。
    這大學生，膽子夠硬，做事不拖泥帶水，以後肯定能成點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