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想拿多少？”
    “我看啊，五萬起步比較穩妥。”
    她早計劃好了：合同一簽，明天就去看車。她盯上的那款“九三三”，現在正火，訂金都排到下周了。
    要不是怕這小夥子太機靈不好糊弄，她都想直接要一半房款當定金！
    陳立沒多爭，反正合同簽了，白紙黑字按了手印，法律認賬。定金以後也能抵房款，多一萬少一萬，不影響大局。
    再加上他之前交的一年房租還沒用完，到時候直接從房款裏扣就行。
    他帶著吳慧芬去銀行取了錢，五萬塊定金一到手，吳慧芬臉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小陳啊，記得周一去房管局過戶哈。”
    “嗯，記著呢。不過大姐，這五萬您得給我打個收條。”
    “哎喲！瞧我這記性，應該的應該的，我這就寫。”
    收條寫好，合同一人一份，這筆買賣算是初步敲定。
    就在這時，陳立腦海裏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係統提示音——
    【叮！成功改變劇情人物吳慧芬的命運軌跡，改變程度達16%，獎勵A級寶箱已發放】
    陳立一愣。
    買套房而已，還能改人命運？
    可係統從不出錯。既然提示說了改變16%，那就說明，賣這套房，真把吳慧芬的人生路徑給扳偏了。
    他有點好奇。原劇情裏，吳慧芬和高育良早就是名義夫妻，離婚不離家，冷戰半輩子。
    這一世，難道會因為賣房這事，提前撕破臉？
    傍晚，吳慧芬樂嗬嗬地回了家。
    高育良已經下班了。大學教授嘛，課不多，一周就兩節大課，閑得很，還能經常請假。
    但他心思根本不在教學上。最近大半年，他一直在暗中活動，想跳出體製，往上爬一層。
    聽見妻子進門，他在書房頭都沒抬，繼續看手裏的報紙。
    吳慧芬在屋裏轉了兩圈，覺得這事還是得跟他說一聲。
    難得地，她切了盤水果，笑盈盈地端進書房。
    “老高啊，咱們學校家屬區那套房子，你還記得吧？”
    高育良是什麽人？老狐狸一個。一聽這話，再看她那表情，心裏立馬咯噔一下。
    “那房子不是租出去了嗎？怎麽了？”
    “哦……那個租客小夥子，挺喜歡那屋子，出價也實在，我就……賣了。”
    高育良剛喝了一口茶，聽完“噗”地全噴了出來。
    “賣了？賣多少？”
    吳慧芬眨眨眼：“三十二萬。”
    “老高，這價真不低了！你想啊，那是啥年代分的老樓，麵積是大，可連電梯都沒有。現在專家天天說房價要崩，租一年才收幾個錢？賣了省心！”
    高育良氣得手直抖。
    “賣房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先跟我商量？”
    “這不正跟你說了嘛！再說了，房本上寫的是我名字，我想賣就賣，你衝我吼啥？”
    她本來心裏發虛，立馬反守為攻，把問題從“該不該賣”扯成“你態度不對”。
    女人一旦打出這張牌，男人基本就沒法吵贏。
    高育良徹底炸了。平時最愛端著斯文架子的他，當場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是不是傻？專家的話你也信？你自己還是曆史係教授呢，這點常識沒有？”
    “我前幾天得到消息，京州地鐵一號線的規劃圖定了！其中一個出口，就在漢東大學邊上！”
    “離咱們那家屬樓，不到一公裏！”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情急之下，他把自己知道的內部消息都倒了出來。要知道，在某些人眼裏，這些消息可都是值錢的緊，傳出去能換好幾頓酒錢。
    可吳慧芬壓根兒不在乎這些風聲。在她看來，新房已經住上了，日子過得舒坦，就差一輛稱心如意的新車來配這新生活了。
    “地鐵口？那地方人擠人，吵得要命，誰稀罕！”
    高育良一聽這話，差點沒氣笑出聲來，手指頭都顫了，指著她半天說不出完整句，最後硬是把一句髒話咽了回去。
    “你說你一個曆史係的教授，腦子裏裝的都是啥？”
    “地鐵一通，咱們這房子立馬漲啊！你不明白？”
    “別說三十二萬了，就算人家出五十二萬，這房我也不賣！”
    “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你連頭發都剪得比男人還短，咋腦子也沒見長進呢？”
    吳慧芬本來正準備掀桌子開吵，可一聽這房不但賣不掉，還得倒貼錢賠，心一下子沉到底，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是真想換個新車，可更受不了的是吃虧——一分都不行。
    “育良，你說的……是真的？”
    “廢話！你以為我在跟你演戲？！”
    高育良有時候真是搞不懂，這女人究竟是怎麽當上教授的。
    論聰明，吳慧芬一點不差，某些時候甚至比他還懂眼力見兒，能給他出謀劃策，像軍師一樣靠譜。
    可隻要一碰上車啊、包啊、首飾這些玩意兒，她的腦子就跟短了根弦似的，隻顧眼前痛快，根本不管後果。
    他知道，這大概是女人通病，可問題是，怎麽一個高學曆、高智商的人也犯這種低級錯誤？
    其實那套家屬樓的房子，高育良本就沒太上心。他眼界大，格局高，不會為了這點小得失就跳腳。
    他真生氣的是，吳慧芬壓根就沒拿他當這家的主心骨。這麽大的事，簽合同都不跟他商量，等木已成舟了才輕描淡寫說一句：“我辦了。”
    這會兒吳慧芬也慌了神，嘴唇都有點發抖。
    “育良，現在咋辦啊……合同，我已經簽了。”
    “定金收了沒？”
    “收了，五萬，人家當場轉的。”
    高育良聽了，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要五萬定金幹啥？你教曆史的，‘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有啥區別，你不知道？”
    “我……我當時真沒多想……”
    一聽到要賠錢，吳慧芬哪還有心思吵架，嗓門立馬軟了下來，臉也垮了。
    “育良，你快想想辦法，這可是咱們的房啊。”
    “這時候知道是‘咱們’的房了？合同呢？拿來我看看！”
    “在這呢，在這呢，給你。”
    高育良接過合同粗粗一掃，火氣“噌”地又躥上來。
    “四倍違約金？正常不都賠兩倍嗎？這條件是你定的還是人家提的？”
    吳慧芬縮著脖子，頭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