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璃霜眯了眯眼，轉頭看他，眼神中的警告都要溢出來了：“你在威脅我？”
    周煜岑笑：“你覺得是就是了，我隻是在提醒你而已，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想置你於死地的人。”
    陸璃霜抿唇，沒說話。
    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不是忍氣吞聲的主，但確實一時沒忍住，就動了手。
    周煜岑看她不說話，隻是指了指牆角的人影：“那人怎麽辦？就扔在這兒？”
    陸璃霜回頭看了眼，大腹便便的李總還在哼哼，看樣子傷得不輕，但也沒到需要送醫院的地步。
    她皺了皺眉：“我會處理。”
    “怎麽處理？”周煜岑追問，“讓他就這麽走了，還是送他去醫院？”
    “不用你管。”陸璃霜語氣又冷了下來，“周總要是沒別的事，就幫我處理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她不再看周煜岑，轉身就往自己的車走。
    聞言，周煜岑氣笑了。
    夜風卷著她的衣角，身後轎車的遠光燈還亮著，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周煜岑腳邊。
    周煜岑站在原地，看著她坐上車，發動引擎。
    大眾離這裏越來越遠後，才低頭看了眼還在哼哼的人影，眼神沉了沉。
    撿起丟到自己腳邊的煙蒂，塞到自己兜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序華的電話，語氣平淡：“郊外這兒有個人，定位發給你，你派輛車過來，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費用我來出。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自己清楚。”
    掛了電話，他又看了眼車輛離去的方向，指尖的煙終於被他點燃，猩紅的火點在夜色裏晃了晃。
    他吸了口煙，吐出的煙圈裹著雪鬆味，散在晚風裏。
    沒人知道，他剛才看著陸璃霜手裏拿著的銀色長棍時，腦子裏到底想到什麽了。
    **
    回到家，已經是半夜。
    她拎著長棍回來，抬眸正對上門口站著齊琛擔憂的視線。
    見陸璃霜回來，他什麽也沒問，上前幾步想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被她躲過。
    “你怎麽在這？”陸璃霜隻看他一眼，就收回視線。
    齊琛對她冷冰冰的態度毫不在意：“我看你很久沒回來，擔心你。”
    “你怎麽知道我很久沒回來？”陸璃霜眸光一凝，帶著很明顯審視。
    齊琛嘴角掛起苦澀的笑。
    他知道陸璃霜在懷疑自己，他捏了捏手，“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先走了。”
    陸璃霜沒說話，打開房門。
    “砰”的一聲。
    隔斷她和齊琛兩人之間的對話。
    浴室。
    磨砂玻璃蒙著層薄霧，暖黃燈光漫過瓷磚，在地麵暈出細碎的光斑。
    陸璃霜靠在浴缸邊緣，溫熱的水漫到她鎖骨下，手裏拿著一個圓柱形銀色東西，墜著的銀色棍身隻露出寸許，收縮防身棍收至最短的模樣。
    棍身上還印著一個英文縮寫。
    LLS
    是陸璃霜名字的英文縮寫。
    被她指尖鬆鬆攥著，金屬涼意透過指腹，恰好壓下水溫帶來的溫和。
    她垂著眼，長睫上沾了點水汽，卻沒半分氤氳的軟意。
    水流順著肩線滑進水裏，濺起極輕的聲響，她連眼睫都沒顫一下，目光落在浴缸底鋪著的防滑墊紋路裏，像在看什麽，又像什麽都沒看。
    水麵映出她的臉，漂亮到極致的五官，唇線抿成淺淡的直線，波瀾不驚。
    指尖摩挲著棍身的紋路，像在確認什麽，又像隻是單純握著件尋常物件，與浴缸裏的溫水、氤氳的霧氣。
    有些晃眼。
    思緒漸漸放空，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青澀且精致的眉眼，桀驁不馴的表情，不怕死的氣質。
    這張臉的主角除了年少時的周煜岑還能是誰？
    很快。
    精細的五官逐漸扭曲，替換成一張悲痛欲絕，眼眶血紅的臉。
    “陸璃霜，你為什麽不要我？”
    耳邊突然響起嘶啞聲。
    “因為你沒用了。”
    **
    科智。
    沈依拍拍手，“全部人，馬上來會議室開會。”
    十二個人烏壓壓走向會議室，每個人桌子上都擺著一份文件，科智總裁陸璃霜坐在主位，她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聲調清冷：“你們十二個人分成三組，自由組隊，三個項目你們自己選，未來一個星期我要看見效果。”
    現在這三個項目就是昨天晚上陸璃霜簽訂的合同。
    不過最終合同還沒簽下，要等看見策劃書後，才會簽訂最終合同。
    陸璃霜並不參與分組，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童俏，林薇薇和紀成三個人分別處在三個組內。
    毋庸置疑的是，這三個人被陸璃霜指定為三個組的組長。
    項目選擇完畢後，陸璃霜擺擺手讓他們去忙工作。
    沈依為陸璃霜倒來一杯熱茶，“為了這三個項目，你受了不少的苦吧，早知道我昨天該和你一起去的。”
    她不是不知道和這些老總談合同是有多麽困難。
    和陸璃霜在國外搞科智時，為了拉合作，她和陸璃霜喝了不少酒，還因為被騷擾，陸璃霜簽完合同跟人打了一架。
    要不是自己拉著，還指不定出什麽岔子。
    昨天沈依還在搞和豐田的事，忙到淩晨一點都還在給陸璃霜匯報工作進度。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沒出什麽意外。
    陸璃霜端起茶杯，喝了口，回：“還行。”
    “沒出意外吧？”沈依有些緊張。
    陸璃霜放茶杯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放下杯子：“一點小意外。”
    果然如此。
    陸璃霜脾氣不好，她是知道的。
    不過她的脾氣不好，是對事不對人。
    當然，個別除外。
    “你不會又把人打了吧？”沈依瞳孔微微放大。
    陸璃霜又喝了口茶，沒說話。
    沈依沉默。
    三秒鍾後，她問：“沒事吧？事情處理好沒？算了，我去看看吧。”
    說著，就準備離開會議室。
    但被陸璃霜喊住：“啊？沒事啊，處理好了。”
    她不知道周煜岑幫她處理了嗎？
    但今早沒人給她打電話，想了想，這件事已經被周煜岑處理好了。
    沈依鬆口氣，又對陸璃霜說了兩句後，離開會議室。
    陸璃霜也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始今天下午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