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流負手而立，神色有些複雜，“武魂殿雖由我族創立，但如今的教皇是比比東，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手段。”
    “比比東？”靈霜想起之前聽千道流提到過這個名字，“她比你還厲害嗎?”
    千道流搖了搖頭，“不，但她是雙生武魂，實力也不容小覷，且她心思縝密，這些年將武魂殿打理得井井有條，你還是不要與她有過多牽扯為好。”
    趁他說話的間隙，靈霜又點了一根煙，悠閑地靠在殿頂，“那比比東是怎麽當上教皇的?”
    千道流的目光被靈霜手中的煙吸引了一瞬，又恢複平靜，“前任教皇千尋疾死後，武魂殿需要新任教皇，而比比東是最合適的人選。”
    靈霜緩緩吐出一個煙圈，想起千尋疾死的時候自己在武魂城放煙花的事，有點想笑，又憋住了。
    “你兒子怎麽死的？”
    千道流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出了真相，“被比比東所殺。”
    “哦？”
    靈霜挑了挑眉，顯然對這事來了興趣，她彈掉煙灰，拍了拍千道流的手臂，“可以啊老千，讓殺子仇人當教皇，真有你的。”
    千道流神色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眸色微沉，“千尋疾咎由自取，比比東有能力帶領武魂殿走向更高處，為了武魂殿的未來，我可以放下個人恩怨。”
    他看向靈霜，“你不懂。”
    靈霜低頭淺笑，將煙蒂按滅在殿頂上，烏發隨著她的動作垂落，半遮住銀白色的眸光。
    “你是覺得，我無法為了某個人，某件事，放下個人的恩怨嗎？”
    見千道流沒有反應，靈霜又說：“你還真猜對了，老千，我睚眥必報，不像你，殺子之仇都能一笑了之，我可沒你那麽大度，所以你以後別惹我，小心我報複你。”
    千道流輕笑出聲，伸手彈了下靈霜的額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就你這點本事還想報複我？”
    靈霜捂著頭，瞪了千道流一眼，“老登，下手輕點！”
    她天生就被天使一族的人克製，對方就算碰她一下，那傷害也是成倍的。
    千道流不為所動，甚至還想再彈一下，“誰讓你總是胡言亂語，該打。”
    靈霜往後跳了幾步，不想再跟他糾纏，“白天帶我去找鬼魅，我有事要問他，再見！”
    說完，她生怕聽到千道流拒絕，連忙變成一團黑霧跑走了。
    不過第二天，千道流居然如約在供奉殿等她，這倒是出乎靈霜的意料了。
    靈霜憑空出現，嘴裏叼著根棒棒糖，特意將黑色的長發紮成辮子搭在肩上，看起來既溫婉又柔麗，但說出的話卻痞氣十足。
    “老千，你還挺準時啊，不錯，太夠意思了。”
    看著靈霜這副打扮，千道流略微有些驚訝，偽裝得這麽完美，連半點鬼氣都沒有浮現，恐怕就連封號鬥羅都不容易看出她並非人類。
    “我隻把你帶過去，你自己去見他。”
    靈霜將棒棒糖咬碎，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跟著千道流來到教皇殿前。
    “就在那邊，你自己過去吧。”
    千道流給她指了個方向，便留在原地。
    靈霜遠遠就看到一黑一黃的身影守在門前，目光瞬間鎖定在那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身上。
    這氣息！
    這力量！
    “老鄉！”
    她喊了一聲，喜笑顏開地朝鬼鬥羅撲了過去，後者被嚇了一跳，身形一閃，站到了同樣茫然的菊鬥羅身邊。
    看到靈霜冒失的舉動，千道流皺了皺眉，心中暗自無奈，但並未出麵阻止，隻是靜靜地看著事態發展。
    “你是何人？”
    鬼鬥羅滿眼警惕，與菊鬥羅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靈霜很開心地笑了，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弧度，“你的武魂是鬼，我也是鬼，我倆多像啊?”
    說著，她完全不顧身後僵化的兩人，在原地轉了一圈，展示著自己的身姿。
    菊鬥羅一臉震驚：“老鬼，她說她是鬼?這這這……不可能吧？”
    鬼鬥羅凝重地盯著眼前這個自稱是鬼的女子，試探性地繞著靈霜轉了一圈，想要探查她體內的力量，卻感應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生前含冤而死的亡靈會變成攻擊力極強的怨靈，每個怨靈，身上都有著一絲淡淡的血氣，也可以叫做血煞之息。
    這就是怨靈和亡靈的差別。
    而這個叫靈霜的女子，體內竟然蘊含著極其濃鬱的血煞之息！
    鬼鬥羅帶著菊鬥羅戰略性後退一步，謹慎地盯著她。
    見他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自己，靈霜自我感覺良好，又問鬼鬥羅：“為什麽沒人追殺你呢？我一出來，他們就追著我砍……”
    鬼鬥羅冷聲回應：“你一看就不是善類，他們自然要追殺你。”
    靈霜撇撇嘴，伸出食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不是，因為我是從『地獄』來的，你一直待在人間，沒有被『地獄』汙染，所以他們才不管你。”
    鬼鬥羅臉色更加難看。
    如果靈霜是怨靈所化，那她身體裏怎麽會蘊含如此強烈的血煞之息?
    他雙眸一沉，一個令自己感到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
    難道這個靈霜身上，不止有一隻怨靈?
    靈霜看看鬼鬥羅又看了看菊鬥羅，見他倆都不說話，一時有些無聊。
    “好吧，看來你不太想和我交流心得，我走了。”
    她目光流轉，落在千道流那邊，化成一團黑霧飛了過去。
    鬼鬥羅與菊鬥羅對視一眼，“這女人不簡單，我們得稟告教皇冕下。”
    見靈霜飛回來，千道流問道：“如何？鬼魅和你想象中的一樣嗎？”
    靈霜無奈地聳聳肩，“不太一樣，我還以為能和他好好交流一下呢，結果他好像很怕我。”
    千道流想到鬼鬥羅的武魂特性，若有所思地點頭，“鬼魅心思縝密，他能察覺到你身上的不同尋常，有所忌憚也在情理之中。”
    靈霜仰頭看著他，“喂，千道流，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千道流低頭看向她，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可能在別人眼裏，你的確很可怕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和惡鬼打交道。”
    “那你呢?”
    靈霜眨了眨眼，“你想和我打交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