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心眼兒賊多的琴劍準備補一刀。
    “說！”
    “明早幫你雇五十個馬夫就差不多了吧，攏共才八百匹馬，用的了一百個馬夫嗎？”
    “雇一百個吧，還得搬搬扛扛啥的呢，那老些物資都需要捆馬背上帶走，人少了我怕忙活不過來。”
    “知道了！”
    話落，琴劍、書劍帶著陸童和孩子就朝帳外走。
    霍無疾見狀徹底傻眼了，看來這一家子是要玩兒真的。
    “且慢……！”
    霍無疾抬手想招呼她們先別走，誰知根本就沒人搭理他，轉眼間大帳裏就剩高陽一個外人，還特麽的找了一個舒服的窩子靠在那打起了盹。
    “老弟啊……要不咱在談……！”
    “別跟我說話，你該幹啥幹啥去。”高陽眼皮都不抬一下便打斷了霍無疾要說的話。
    霍無疾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老弟啊，八百太多了，真不能都給你。這麽多弟兄都看著呢，我回去沒法交代啊！”
    回答他的卻是“呼……嚕……呼……嚕……！”
    “行，你跟我裝睡是吧？那你就在這兒睡吧，我把大帳給你留下，其他東西我全都打包拿走，我就不信回去後你還敢去我們城防軍大營搶。”
    “呼……嚕……呼……嚕……！”
    霍無疾見恐嚇沒好使，索性一屁股坐在高陽身邊耍起了賴，“哎呀臥槽你是我哥行了吧，老弟我錯了還不行嗎？”
    高陽翻了一個身，依舊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問道：“你麾下的城防軍有多少人？”
    “五……五萬來個吧，咋了？”霍無疾有些底氣不足的應道。
    “五個雞毛萬，說實話！”
    “說實話也……也有四……四萬大多了。”
    “四萬大多？嗬嗬，怕不是這裏麵得有兩萬多吃空餉的吧？”
    “哪有那麽多！”
    這一刻霍無疾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毛都炸起來了。
    “操！沒嘰霸兩萬也得有一萬八。”
    “滾他媽犢子，老子手下吃空餉的連一萬都沒……呃，操，讓你氣糊塗了，老子手下就沒有吃空餉的。”
    高陽不耐煩的擺擺手，也不知是不信啊還是示意霍無疾閉嘴，然後隨口問了一個讓霍無疾有些摸不清頭腦的問題，
    “老霍，能湊出兩萬精銳不？”
    “靠，這嗑讓你嘮的，戍邊的將士哪一個不是精銳。”
    “我問的是你霍無疾麾下能不能湊出兩萬個悍不畏死的精銳來！”
    “我是應該能啊還是不能啊？”
    搞不懂高大掌櫃要幹啥，霍無疾沒敢把話說死。
    高陽冷哼道：“能就送你一場潑天的富貴，不能就有多遠滾多遠！”
    “那能！”
    霍無疾把胸口拍的砰砰作響。
    “聽好了，我說的可是那種悍不畏死以一當十的精銳，不是那種走道兒都栽楞膀子的老弱病殘，你要是在這個問題上跟我玩心眼兒濫竽充數最終坑的可是你自己。”
    見高陽問的是這事兒，霍無疾頓時就來了精神，“操，不是哥哥我跟你吹牛逼，整個安西都護府最精銳的兵都在老子的城防軍裏，說個個以一當十那有點扯犢子了，但悍不畏死這一點絕對能做到！”
    “你沒騙我？”高陽略顯不信的問道。
    “騙你？嗬嗬……！老弟啊，你別看俺們邊軍窮，但俺們邊軍是整個大乾地界上最不缺血性的那一群男兒。不信你出大帳隨便抓幾個兄弟扒了他們的衣服瞅瞅，看看哪個兵崽子身上不都是一身疤。”
    “你抽的？” 高陽隨口調侃了一句。
    “滾特麽犢子，我能抽一個抽兩個我還能把全軍的人都抽一遍呐，那我都得彪成啥樣。”
    “那擁護啥他們身上都有疤呢？這些年也沒咋打仗啊！”
    “唉……！”
    霍無疾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還不是環境因素造成的！明麵上這玉門關看起來熙熙攘攘繁榮無比，好一片欣欣向榮太平盛世的景象。實則暗地裏那就是一個三教九流橫行、社團幫派林立、各種關係錯綜複雜的修羅場。生在這裏的男娃娃要沒有一個好的家世再不學會好勇鬥狠，估計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就得讓人熊死，骨頭渣子都不剩的那種。所以這邊的男孩子要想出人頭地不被人欺負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混幫派、一個是參軍。”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你想說的不就是這些漢子身上的傷疤都是他們成長的勳章嗎！”
    霍無疾聞言猛地一拍大腿，還把身邊的高陽嚇一跳，
    “他奶奶的，還得是讀書人呐，一句成長的勳章簡直鞭辟入裏，單憑這一句就能讓外麵那群生牤子嗷嗷叫你信不信。”
    高陽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信不信有雞毛用，你信就行。”
    霍無疾驕傲的挺起了胸膛，“老子的兵老子當然信了！倒是你小子，說吧，又準備讓我幫你幹誰去，不然哪來的潑天富貴。”
    高陽想了想，在腦海中措了一下辭兒後才一臉認真的問霍無疾，“老霍，在不驚動安西都護府的情況下你一次能帶走兩萬人馬不？”
    霍無疾一秒都沒猶豫，腦瓜子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言簡意賅就倆字兒“不能！”
    高陽點點頭，覺得沒毛病，“那我在換個問法，你有調動這兩萬城防軍的權利嗎？”
    霍無疾斜楞高陽一眼，覺得這小子有點傻。
    “你說那不是屁話嗎，我是守城都尉，城防軍就是我麾下的兵，隻要在老子這一畝三分地兒上，老子就是天。”
    “那要是出了這一畝三分地兒呢？你麾下那兩萬悍不畏死的弟兄還能聽你指揮嗎？”
    霍無疾擺擺手，“你不用試探這些有的沒的，我的兵不聽我的聽誰的。你就說你要幹誰吧，無論是白駝山莊還是天王殿，亦或者是那些沙匪，隻要你能解決對方的高端戰力，我就能帶著手下無聲無息的將他們包圓圍剿，還能順帶幫你打掃戰場。”
    高陽聽的一頭黑線，“操！瞅你點出息，就他媽知道黑吃黑。還得是人家吃剩下的，從來不想著自己單開一桌。”
    霍無疾卻是無奈道:“我他媽倒想單開一桌，奈何類似你們這樣不講武德的玩意兒太多，隔著好幾裏地就能剁你腦袋的手段就問你怕不怕？反正我是怕，寧可在家吃糠咽菜也不敢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照量那些擁有高端戰力的土匪流氓團體。這就好比你們家那個小小的龍門客棧，眼紅你家商品惦記你家收入的人多了去了，可為啥光是惦記卻沒人付出實際行動？還不是因為你家狠人太多了，多到一個門房大爺都能把司空震這種名震西域的大手子幹的服服帖帖的，所以他們多雞毛啊，悄摸眯著得了，活著不比啥都強！”
    高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老霍你說的沒毛病，斬草不除根的情況下確實容易被人報複，別管是明槍易躲還是暗箭難防，總之招人惦記就不是啥好事兒！之前是我忽略你所掌握的本領了，忘了你們這種武將跟江湖中的武者走的完全不是一個路數。武者偏重於個人修為，致力於追求武道的至高境界。而武將則是更加偏重戰場的指揮能力及個人的勇武，就是那種堂堂正正的衝鋒陷陣，在大開大合間盡顯男兒英雄本色！所以能彪炳千古流芳百世的往往都是你們這種在戰場上搏出赫赫威名的大將軍，卻鮮有江湖草莽能被人樹碑立傳，這就是差距，國與家的差距。”
    “媽的，讓你這一番話給老子整的熱血沸騰的，恨不能現在就去上陣殺敵給自己搏一個彪炳千古的未來。不過該說不說，你小子蠱惑人心的水平是這個……，”
    說話間霍無疾給高陽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出來！
    高陽點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事兒，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的麵前，就看你敢不敢跟了！敢跟，一旦成功，你就能開宗立祠享受子孫萬代的香火敬仰。不敢跟，你就老實兒的窩在玉門關給我看家，我保你這輩子吃喝不愁就完了。”
    霍無疾見高陽說的認真，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同樣認真的問道：“幹啥事兒咱先不說，單說你為何偏偏要選擇我，話說整個安西都護府手裏有兵權並且身家背景比我強的可大有人在，你與他們合作絕對要比跟我合作劃算的多，因為就算出事了也不怕，隻需打點一下那些家夥背後的靠山即可，基本上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我這兒可不行，我純憑軍功一路打上來的，上頭沒人背後沒靠山，我要出事了那就真是出事兒了，沒人會為我出頭的。所以你想從我身上打秋風占便宜屬實有些欠妥，當然了，如果你真缺心眼兒我也沒辦法。”
    “唉……！”
    高陽輕歎，“老霍啊，我要說我選擇跟你合作隻是單純的因為懶，懶得再去接觸別人，隨手抓來一個就用你信不？而且我也從來沒考慮過你們這些人的家世背景啥的你信不？”
    霍無疾聞言痛苦掩麵，“操，傷自尊了！”
    高陽躺在一個用雜木臨時搭建起來的臥榻上，雙眼半閉半睜，仿佛喃喃自語又仿佛像是對霍無疾說道：“過些日子我要回一趟錢塘府，走個必然的形式，明媒正娶的把我家童童娶進門。”
    霍無疾佯裝驚訝道：“臥槽！合著兄弟你跟我兜了半天就要說這事兒啊！你放心吧，人到禮到，人不到禮也能到，差不了你的啊！”
    高陽沒接茬，繼續慢悠悠的說著，“大婚後我要帶著媳婦兒去一趟京城，一是讓她看看大乾最繁華的都城到底是個什麽樣；再有就是去一趟天機閣打聽一下當年設計陷害她變成殘疾的幕後主使人或者宗門是誰。”
    “臥槽！“
    霍無疾笑了，
    “那這個逼點兒背了，誰攤上你們這一家子睚眥必報的玩意兒還能有好！記得查到幕後真凶後提前跟老哥說一聲，屆時我看看有沒有開盤口的，重倉你這頭兒，高低賺點零花錢跟手下弟兄們喝酒不是。”
    雙眼放空好似隨時都能睡著的高陽微微的點了點頭，像是說聽見又像是在敷衍，反正依舊是獨自呢喃著“完事兒還要去一趟樊樓，嚐一嚐它那兒的瓊漿玉液酒有沒有咱家的二鍋頭好喝，順帶也看看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美的頭牌花魁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般驚豔。”
    就這一會兒工夫，霍無疾聽的哈喇子都快淌出來了，
    “老弟啊，不帶你這麽欺負人的，你明知哥哥我在玉門關這兒栓的鐺鐺的，非得說這些刺激人的玩意兒引誘我幹啥，你這不是鈍刀子割肉純特麽喇人呢嗎！”
    高陽沒搭理霍無疾，繼續不緊不慢的敘述著，“等這些項目都體驗的差不多了以後還要去一趟皇宮，去安慰一下可憐的小九順便推她上位，繼而終結這波雲詭譎的亂世，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
    霍無疾聞言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不受控製的咽了一口唾沫，哪怕大帳裏沒人也是環顧了一圈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高陽，“掌櫃的，你口中的小九不會是是李李……！”
    不帶結結巴巴的霍無疾把話說完，高陽直接點頭應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她，前朝的九公主、當朝的長公主李華曦！我呢決定要推她上位，你呢……，跟不跟是自己考慮。”
    霍無疾聞言一時間竟然有些失語，即便那雙顫抖的手不捂在嘴上也說不出來什麽。不過驚恐的目光中隱隱透露出的那一絲絲興奮勁兒是做不得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