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想啊……！”
    老爺子手捋長髯開始閉目養神，嘴裏卻是不斷地輕聲呢喃著。
    “你想把東西賣出去換錢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這裏不是那個胡商雲集的塞外邊城，你沒有自己的渠道去找各地豪族兜售這些價格昂貴的物品。”
    “你知道族中的代理商或者分銷商幾乎遍布大乾全境，利用這層關係引薦當地豪族兜售這點物資易如反掌。”
    “銀子賺回來了你還攛掇他們不能留，買房子買地的都花出去，可誰家又能買五萬萬兩紋銀的房產田地，所以這一點說不通。”
    高陽手裏端著茶杯都忘記了喝，驚訝的看著老太爺子在那喃喃自語，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顆洋蔥，正被這老頭兒一層一層的往下扒。
    猛然間老爺子頓住了，隨即睜開雙眼，那一瞬，昏花的老眼中好似迸射出一道智慧的光芒。
    看向高陽，老爺子用篤定的口吻說道：“你肯定是想要這筆銀子的，但給出去的東西你不可能再要回去，這跟你的人設不符，而且我相信你也丟不起這個人。那麽想要得到如此巨額財富就隻有一條路可行，交易，亦或者說是利益互換。你能拿出族裏就算花再多銀子也買不到的籌碼，迫使族裏可以心甘情願的再把這筆銀子返還給你，甚至搞不好還得說一聲謝謝，對不對？”
    “那不對啊父親！”
    不知什麽時候湊過來的高擎蒼接話道：“以這小子目前在族裏的地位，如果他想借用族裏的關係網賣出這些商品隻需與你或與我說一聲便可，何必還這麽大費周章呢？”
    老爺子抿了一口茶，然後老神在在的講道：
    “按你說的這樣做不就等於是他有求於族裏了嗎，繼而欠族裏一個天大的人情。可這些年你見他欠過誰的人情嗎？”
    “嗬嗬，擎蒼啊，你別看九幽年紀不大，但他玩的這一手陽謀足夠你再學十年的。名義上價值五萬萬的貨物全都送給你了，這就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你想不領都不行，因為你還不起這個禮隻能從人情上找。”
    “不出意外的話，等你把這些貨物全部變現時，這小子絕對還有辦法讓你心甘情願的再把這筆銀子返還給他，而且搞不好你還得往回搭點，這又是一個天大的人情。裏外裏你們白忙活一場狗屁沒撈著，而這小子在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不但白撈一個好人緣還幹賺兩個天大的人情。”
    高陽一臉懵逼的看著倆老頭兒在那兒腦補劇情，而且越分析越像真事兒！心道自己要不是當事人，就這幾乎腦補到閉環的完美故事自己都能相信。
    就在高陽分神的工夫，老爺子再次陷入了迷茫，“隻不過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他的籌碼會是什麽？剛剛想有可能是我那曾孫媳婦代表九霄劍閣的一個承諾，後又覺得不可能，因為九霄劍閣的承諾根本不值這個價兒。那價值五萬萬兩銀子的籌碼到底能是什麽呢？”
    高擎蒼並不在意親爹的疑惑，而是有些狐疑的問道：“父親，我覺得您有些高估這小子了，而且你的推論有些不夠嚴謹，因為你至始至終都在圍繞著出售這批物資設定假象，可你有沒有考慮過一點，咱們完全可以不出售這批貨物，九幽不是也說了嗎，該吃吃該喝喝該享樂享樂，隨便造！這樣一來您的那些假設不就全都落空了嗎？”
    “還享樂！嗬嗬嗬，你覺得可能嗎？”老爺子冷笑著反問了回來。
    “吃喝玩樂有啥不可能……！”
    “啟稟家主，您要的那個二鍋頭我給您找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劉二小心翼翼的走進正堂，手裏抱著一個棉布包，而這個棉布包正是他棉袍的下擺，此刻已經被他撩起來團成一團抱在懷裏。
    “你這是……？”
    高擎蒼不解的問道。
    “回大老爺的話，這這……這二鍋頭瞅著實在是太過精貴，小的是真怕磕了碰了的賠不起啊！”
    “有那麽邪乎嗎？拿來我看看，究竟是何等精貴的東西至於讓你這樣小心翼翼。”
    劉二抱著棉袍下擺小心翼翼的走到實木大方桌旁，像是怕嚇著誰似的，屏住呼吸一點點的打開了包袱，看的不遠處的高陽眼角直抽抽。
    “嘶……！”
    又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從諸多族老口中傳了出來，個別沒吸明白的還讓唾沫嗆了氣管，繼而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這水晶瓶為何如此通透？”
    高擎蒼有些震驚的看著手中那瓶二鍋頭問高陽。
    “純度高唄！還能為啥。”
    高陽又開始裝起了大尾巴狼，
    “我就這麽跟你們說吧，最開始在我的龍門客棧裏敢於嚐試這款酒的食客全都賺了。這酒我賣一千二百兩一瓶，幾個腦瓜子活氛的胡商喝完酒後直接拎著瓶子去當鋪了，當鋪掌櫃也沒見過這麽純淨的水晶啊，見獵心喜下直接給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死當價格兩千兩紋銀。據說嚇的那位胡商當場就特麽醒酒了，不過這個缺心眼的胡商也不知道保守秘密悶聲發大財的道理，銀票到手後又開始呼朋喚友的來我客棧接著喝，並且十分炫耀的把這件事兒對大家夥講了，於是乎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這件事兒便在玉門關有錢人的圈子傳開了，以至於那幾天我店裏的生意也是好到爆，其結果就是這個水晶瓶在當鋪的回收價格從兩千一路降到了兩百。不過當鋪那邊也放出話了，二百是底價，有多少收多少。”
    高擎蒼聞言眼睛一亮，“那豈不是說……！”
    高陽比了一個大拇指給他，“對，悶聲發大財，酒喝完了瓶子還可以賣個高價！”
    高擎蒼直接擺手，“費那勁幹嘛？單一個瓶子都能賣出那麽高的價格，這種原裝狀態的賣價豈不是更高！”
    “嗬嗬！”
    老爺子在一旁嘲笑道:“你剛剛不是還說該吃吃、該喝喝、該享樂享樂嗎！這咋又惦記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