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 章 這題幾乎無解!(二合一章節)

字數:6127   加入書籤

A+A-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天井小院地當間那個俯首而跪渾身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南五和站在那裏猶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的高陽身上。
    直到此時才有很多人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在這個起步都得是一流巔峰的團隊裏給人壓迫感最強的那個人並不是成就無上境的陸夫人,而是這個平時看起來總是嘻嘻哈哈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高大少爺。
    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因為小院裏現在的氣氛太壓抑了,都已經壓抑到讓人心口發堵的地步,無論是尋常武者還是宗師,眾生平等。
    隨著哇的一聲嬰兒啼哭,場上這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所有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並在心裏默默的給靈兒點了一個讚,暗道一聲這丫頭片子能處,關鍵時刻有事兒是真上啊!
    高陽這邊則是在呼出一口鬱結之氣後對俯首在自己腳下的南五說道:“起來吧,這麽多人都等著你張羅呢,該忙啥忙啥去。至於說他們,暫時就先這樣吧。不過這眼瞅著就要正月十五賞花燈了,我建議是讓他們適當的放鬆放鬆出去玩一玩,但這隻是我的建議,具體如何安排你們自己定。你們都散了吧,媳婦兒咱倆走……!”
    秦淮河北岸,行人如織的長街上,陸童挽著高陽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相公,剛剛有那麽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你的殺意。”
    高陽點點頭沒否認,“嗯,當時確實有那麽一丟丟生氣,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切~!瞅你那張驢臉,哪兒像好的樣子。這要換做平時,看到這滿大街的美人和琳琅滿目的商品你早就開始嘚吧嘚了,可現在你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這要不是心裏有事兒能這樣?”
    高陽附和的擠出一個笑容,“媳婦兒你看,我這不好了嗎!”
    “你快拉倒吧!你這笑的比哭都難看,不如不笑。不過相公啊,要我說你就是想多了,其實要想解決這批孩子的問題很簡單,等咱們走的時候把他們帶上不就完事了嗎。到遼東後是重新培養還是全部打散下放到其他團隊當中還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哪用得著你現在這麽費勁。”
    高陽微微搖頭,“嗬嗬!媳婦兒啊,這事可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不知道你養沒養過小狗,尤其是從小開始養的那種,當你親手把它養大後它是真的能記你一輩子的好。即便是你把它送人了亦或者是賣了,但隻要它不死,不管你什麽時候呼喚它都能義無反顧的回到你腳邊奉你為主。”
    “所以你的意思是……”
    “唉!可能除了南五和南七外,這幫孩子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了,這題幾乎無解。”
    陸童驚愕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質疑,“有那麽嚴重嗎?”
    “可能比你想的還嚴重!”
    說到這兒高陽自嘲一笑,
    “按說麵對我這個四海的創始人,這幫孩子看到我時眼中迸發出來的應該是狂熱,就是那種對信仰的追求,相信我就是那個能帶領他們改天換地創造未來的人!”
    “可你看他們的眼中有什麽,畏懼、惶恐、自責、甚至還有一絲絲仇視。尤其是那個叫鐵蒺藜的小姑娘,如果當時不是黑子將她撞倒一邊,恐怕我那一石條子砸下去她是真的不會躲。”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組織,就是沒有四海,隻有將她培養成人的教官。這也直接證明了她可以為了這個教官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陸童不解,“這不是更加凸顯她的忠貞與忠誠嗎?”
    看著陸童那略顯迷茫而又愚蠢的大眼睛,高陽點點頭又搖搖頭,
    “媳婦兒啊!雖說忠貞與忠誠難能可貴,但凡事都要講個前提,你得看她這份忠貞與忠誠是對誰。如果她隻是尋常人家的一個女子,那麽她的這份忠貞與忠誠甚至都可以開碑立坊光宗耀祖。”
    “但是對於一個有著完善管理體係嚴格規章製度的集體來說,鐵蒺藜將自己的忠貞與忠誠用錯了地方。這一點如果從集體這個宏觀角度去審視,即便她再優秀也是個害群之馬。而且往往這種人是最可怕的,她會用她的世界觀去逐漸影響身邊的人,繼而慢慢蠶食整個體係的思想架構,讓那些心中對未來充滿信仰的戰士慢慢變得以自我為中心,凡事開始追尋利弊。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也是我常跟老秦他們說的,思想教育很重要,但過猶不及。”
    陸童驚詫於高陽的言論,有些不敢苟同的反駁道;“相公我覺得你有點小題大做了啊,這事兒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他們隻不過是一群你覺得不聽話或者是你覺得不聽你話的孩子而已,但這又能怎樣呢?他們不是聽小五的嗎,隻要小五聽你的不就得了,間接算,這幫孩子最終不還是得聽你的嗎。好了好了,你就別小心眼兒,老跟一群孩子較勁有意思嗎!”
    高陽聞言都被自家這個傻媳婦氣笑了,於是直接上幹貨,“那小五子要是也不聽我的了,怎麽辦?”
    陸童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又不是他爹?”
    話落,見陸童還是不能理解,高陽便耐心的解釋道:“小五隻不過是我撿來或者買來的眾多孤兒中的一個,他是靠著自己的毅力才在那種近乎於變態般的嚴苛訓練中活下來,可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親手帶大的。雖然他們這些人在心裏對我都是那種毫無道理計的盲目崇拜,暫時看不出任何問題。但媳婦兒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會改變的,尤其是人心。”
    “法王牛逼不,從小就在密宗長大,他受到的信仰洗腦可不是南五他們這幫小子所能比擬的,可現在不也照樣脫離密宗追隨你斬秋大神了嗎!就這種思想固化立場堅定的主兒都不能保證本心呢何況南五他們這樣的人了。所以你覺得鐵血少年團隻聽南五的,南五隻聽我的這番話成立嗎?”
    “萬一南五有異心,我不是惡意揣測誰,我說的是萬一。那不就跟現在的老霍一個逼樣嗎,一個邊陲重鎮的守備將軍,說話比朝廷還特麽好使,不但可以隨意調動麾下數萬兵馬,而且還特麽禁不住誘惑,隨便許點好處腦瓜子一熱就叛變了個屁的。當然了,咱不能否認這裏麵我的原因至少占八成,但你也不能否認老霍不是這樣人吧!”
    “所以我需要的是一支心中有信仰、眼中有光、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團隊。而不需要鐵蒺藜她們這些隻懂得盲目崇拜沒有正確人生價值觀的提線木偶。”
    陸童有些傻眼了,因為高陽給她舉的例子就發生在身邊,而且都是無法反駁的那種,整的她都有些抑鬱了,習慣了非黑即白的世界,這冷不丁的出來點灰色的東西她還有點不適應。
    “相公啊,雖然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以我的角度觀南五此人,就憑他對你這股忠誠勁兒,貌似應該不會存在變節的可能性吧?你是不是多慮了?”
    “對,你說的沒錯!”
    高陽篤定的接受了這個說法。而且補充道:“以他目前這個狀態以及對我的忠誠度來看,這小子應該不存在變節的可能性。”
    “嗨~~~!”
    陸童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那你還擔心個der啊!這不妥妥的庸人自擾嗎?”
    “哈哈哈……!”
    高陽突然大笑,
    “媳婦兒啊,背叛是有籌碼的,沒有足夠的利益下誰會扯那犢子。就比如老霍,如果不是我向他展示實力並且忽悠他這次造反成功後就能開宗立祠標榜千古,你真當他能傻逼嗬嗬的腦瓜子一熱就反了?那不開玩笑呢嗎。”
    “所以誰能保證南五這種手握重器卻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在未來的日子裏一定能抗住所有誘惑?”
    “金錢可以不在乎,美色也可以不在乎,可權利呢?地位呢?保不齊哪一樣就能觸動到他內心深處最薄弱的那個點。一旦他內心的防線被某種欲望的枷鎖撕開一道口子,你覺得他還能像剛剛那樣渾身顫抖的匍匐在我的腳下嗎?”
    陸童神情突然有些沮喪的回了一句,“是啊,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就連每日和我笑臉相迎的同門師姐都能對我痛下殺手,所以真就如你所說,這世上真就沒有一件兒絕對的事兒。”
    “不不不~!”
    高陽搖頭晃腦洋洋得意道:“媳婦兒啊,這世上還真就有絕對的事兒?”
    “是什麽?”陸童好奇的看著高陽問道。
    高陽嘿嘿一笑,抽出陸童挽住自己的胳膊,前走兩步站在人潮如織的長街中間,雙手合攏在嘴邊朝著天空使足了力氣大喊“高九幽喜歡陸斬秋一生一世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矢誌不渝這件事兒絕對是真的,日月可鑒天地為證!”
    “臥槽!”
    陸童瞬間石化當場,這敗家爺們兒怕不是瘋了吧!居然能在這種地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喊出如此令人肉麻的話來。
    要知道這裏可是聞名天下的秦淮河風俗一條街,南北兩岸秦樓楚館鱗次櫛比,勾欄瓦舍多如牛毛,是整個大乾乃至全天下最負盛名的眠花宿柳之地。
    這個敗家爺們兒如此做派豈不是當著全天下窯姐的麵替自己宣誓主權呢嗎,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強調老子名花有主了。
    可這當街秀恩愛的騷操作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些了吧,不說能驚天地泣鬼神但也肯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而且當眾聽到這麽肉麻的甜言蜜語自己非但沒有覺得羞澀反倒感覺有點齁得慌是咋回事呢?
    不過整個過程最讓陸童體驗深刻的就是她終於明白啥叫社死了,以至於她都拽著高陽跑出去老遠完全脫離剛才那群人的視線時小臉還是紅撲撲的,心髒也是不爭氣的亂跳個不停,他媽的,太刺激了。
    “哎嘛~相公!咱下次能不這麽鬧了嗎?你媳婦兒我這小薄臉皮兒真禁不住你這麽撒歡的嘚瑟,你摸摸,到現在還燙手呢!”
    “操!說那臭氧層子有雞毛用,就問你刺不刺激爽不爽吧!有沒有一種被幸福衝昏頭的感覺?”
    陸童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很認真的點點頭,“刺激是刺激爽是真爽,昏頭也是真昏頭,就是因為夠刺激夠爽所以才昏頭,以至於中間的幸福感一點沒體驗到,要不相公你再去街上喊一遍唄,這次我一定屏氣凝神用心感受幸福。”
    高陽:“ ¬_¬ ……!媳婦兒啊,給你個眼神兒你自己去體會!”
    戌時一刻,公主府正殿。
    一身皇室正裝的李華曦端坐在主位上,神情倨傲間又顯出一絲絲的不耐煩。
    “瑾煕嬤嬤,你確定那個小娘子說的是戌時親自登門來拜訪?”
    瑾煕又仔細想了想後才篤定的點點頭,“確定,那位小娘子確實說的是戌時整登門拜訪姑娘,還說不見不散呢!”
    “姑娘?”
    李華曦一臉懵逼的看向瑾煕問道,“她不知道我是當朝長公主嗎?”
    瑾煕也迷糊了,“殿下,我昨天回來說她要登門拜訪時沒說拜訪姑娘嗎?”
    李華曦搖頭。
    瑾煕又將目光看向了廖公公。
    廖公公也搖搖頭,“你當時隻說那位小娘子要親自登門驗驗殿下的成色什麽的,也沒說姑娘公主啥的啊!”
    瑾煕呆愣當場,一時間腦中跟有團漿糊似的,混沌不清。
    “嬤嬤,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小娘子當時的原話複述一遍,最好一字都不要落。”
    瑾煕點點頭,似有所悟的說道:“她當時說話確實有些奇怪,我以為鄉下來的人都這樣呢,遂也沒太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可能還真有我忽略的地方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