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已經大亮了，火神廟街的巷子外，是一個小型早市，很多賣菜的攤販都出攤了。
    傅京塵的車進不去，蘇梔就讓他停在了馬路邊。
    傅京塵把輪椅放下來，乖乖狗自己跳下來，抖了抖毛發，神色滿滿的驕傲，“立功了立功了，風都是甜的。”
    傅京塵還想將她推到大蘇家大門外。
    蘇梔拒絕道，“傅法醫，我自己進去就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他們都熬了一夜。
    蘇梔說完，就推著輪椅走出去了。
    她的背影單薄瘦弱，背脊卻筆直，一隻手溫柔地揉著狗頭，偶爾側臉和它說一句什麽。
    傅京塵意識到盯看過久後，立刻轉身上了車。
    自動播放的早間新聞，講解著蘇梔在雕塑館的事。
    傅京塵打開手機，看了現場視頻和她的直播切片。
    重點看了她和蘇明珠的對峙。
    目光漸漸複雜起來。
    或許，想當網紅賺錢的不是蘇梔？
    傅京塵下意識的再看向蘇梔，她的背影已經不見了。
    蘇梔沒回蘇家。
    她拐去了【修貓修狗不修人】寵物店。
    見她過來，兩隻小橘貓和小黃狗都激動地扒拉著籠子。
    “店員姐姐，天使姐姐怎麽樣？你見到她了嗎？”
    “嗚嗚，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你沒騙貓。”
    “壞人的媳婦兒昨天又來了，沒砸開門，罵咧咧地走了。”
    蘇梔先安撫好三小隻的情緒，又加糧加水，才說秦紫的事。
    “她暫時沒事，別擔心，先顧好你們的身體，別生病。”
    “人，你不睡覺嗎？”
    乖乖狗歪頭打量著她，“你怎麽比狗還精神。”
    蘇梔忙了一夜，水都沒喝幾口，連傅京塵那樣身強力壯的男人，都露出了倦意，她卻精神的像是睡了一個大好覺。
    蘇梔微微一笑，“因為我在地府做了十年牛馬。”
    “嘶——”
    乖乖有點擔心。
    蘇梔人不會真像那男人說的，有什麽病來著？
    乖乖盯著她，默默決定，不管蘇梔人有什麽病，它都不在乎！
    它主人超有錢，一定能治好她的腿和她的病！
    等三小隻吃完，蘇梔把它們從籠子裏放了出來。
    重獲自由的三小隻高興的在店鋪裏撒歡。
    隻是沒有真正的開心，它們還在擔心秦紫。
    蘇梔想找機會問清張通益秦紫的事。
    沒想到，張通益的電話下一秒就打了過來。
    “小梔啊。”
    他的聲音有些難為情，“你到家了嗎？嗬嗬嗬……是不是剛到啊？還沒睡吧。”
    “張隊長，有事你直說。”
    蘇梔輕笑，“彎彎繞繞可不像你的性格。”
    “秦屏那小子的嘴硬得很，指名要見你才肯交代。”
    蘇梔眸色加深，沒怎麽猶豫，便道，“我這就過去，剛好我有件事想問你。”
    蘇梔掛了電話，三小隻濕漉漉的眸子都盯著她。
    “店員姐姐，你又要走了嘛？”
    乖乖的鼻尖拱了拱蘇梔的手，“可以讓它們坐我背上！”
    雖然說它們能互相陪伴，可在空蕩蕩的寵物店裏，還是會感受到無盡的孤獨和恐懼。
    最小的橘貓還不到兩個月，什麽都不懂，一心想著幹飯和秦紫。
    蘇梔拍了拍乖乖的狗頭，“你這小身子板還是算了，坐我腿上吧。”
    也就小黃狗的體積大一些，讓它跟著乖乖跑著就行。
    不得不說那男人的家人真是把能拿的都拿了，連狗繩都隻剩下一根掉在角落裏的老舊的。
    蘇梔撿起來，給小黃狗栓上，又把兩隻小橘貓放在腿上，就這樣打車去了警局。
    路上，乖乖狗給三小隻講了警局裏的事。
    三小隻已經把它當偶像了！
    它們長大了也要做警犬！
    這樣就能保護天使姐姐了！
    張通益在門口迎接蘇梔，“小梔，這貓還有這狗……”
    “嗯……”
    蘇梔正要解釋，張通益一擺手，“不重要，來，我先和你說說情況。”
    一分鍾後。
    張通益無奈歎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爭取確鑿，秦屏拒不認罪，輪番審了一夜，隻從他嘴裏撬出一句“屍塊都是那個叫蘇梔的找到的吧？我要見她。”
    “我會盡力的，張隊長，送我進去吧。”
    燈光刺眼，四麵密封的審訊室內。
    秦屏和蘇梔隔著一張玻璃，四目相對。
    他雙手被拷住，一夜間，已經長出胡茬，狀態疲憊，神情卻依舊如剛見麵時，溫潤儒雅。
    開口，也是彬彬有禮的，“蘇小姐，又見麵了。哦，抱歉，你說過讓我喊你蘇梔就行。”
    蘇梔開門見山，“好奇我怎麽找到碎片的是嗎？”
    秦屏低頭一笑，表情在燈光下突兀地顯出幾分陰鬱。
    蘇梔接著道，“這世界上總有你不知道的特殊手段，比如……我能和動物交流。渦河裏的骨頭就是乖乖發現，讓我報得警。”
    秦屏看著蘇梔，麵色突然冷了下來，“把人當傻子騙，可不是好習慣，蘇小姐。等我出去了，再讓你解釋也不晚。”
    蘇梔輕笑，“你出不去了。”
    她打開手機，讓她看網上的新聞，“這麽大動靜，誰能幫你呢？”
    誰能幫你呢？
    這句話像是某種開關。
    秦屏猛的暴怒起身，雙拳狠狠砸向蘇梔。
    砰砰的拳頭被鋼化玻璃阻擋，連點晃動都沒有。
    蘇梔穩如泰山，“要老實交代嗎？也許，能減刑哦。”
    再怎麽減，四女一男，他也死定了。
    秦屏忽然又恢複了平日的斯文安靜。
    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含笑的目光盯著蘇梔。
    “你有病。”
    這是一句中肯的，不帶任何貶義的話。
    “心理疾病，是個變態。”
    秦屏抬頭，看向某個位置，“那裏是微型監控吧，現在肯定一大堆人在看著我。”
    “他們都想聽我親口承認，可是憑什麽？”
    蘇梔的手機響了聲，看見內容後，她嘴角勾起，“你已經輸了，秦屏。證據確鑿，另外……你在M國的父母已經撤掉了你的律師團。”
    秦屏瞳孔微縮。
    “換句話說，你被放棄了。秦屏，你不好過，難道想讓他們好過嗎？”
    蘇梔拿捏了秦屏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的心理、
    終於讓他露出了案發後第一個猙獰的表情。
    “還真是輸了呢，行，我說。是秦崗山指示我殺人分屍，你們不是想知道其他的部位在哪嗎？都被我秘密送到了秦崗山在M國的莊園裏。”
    “他啊，我爸。親爸，是個資深的戀.屍癖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