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淩川以為說完這話，蘇梔會著急去找M家族族長。
    然而，蘇梔卻一動不動的坐在輪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常淩川眸光冷眯，“蘇梔，我真的會開除你。”
    蘇梔笑了，“常局長，我知道。我已經抓到了，等秦姐脫離危險，我會去審。”
    “你，你抓到了？”常淩川不可置信，“什麽時候？”
    抓捕過程，他雖沒靠近，可在遠處關注著一舉一動。
    除了一個醫生和助手，以及院子裏的二十人，根本沒有家族長的蹤跡。
    常淩川認為蘇梔在說大話，哼笑一聲，“秦紫脫離危險時，就是你被開除時。”
    一直沒說話的傅京塵，此刻也不由得看向蘇梔。
    隻是一眼，就從她那張恬靜的臉上，看出自信。
    他相信蘇梔。
    隻是……
    他也不清楚，家族長在哪。
    從頭到尾都信任蘇梔的張通益，更是一頭霧水。
    他彎腰悄悄問，“小梔，家族長在哪啊？”
    蘇梔笑而不語，將關子賣到底。
    時間慢慢流逝，急救室的大門在午夜十二點時，終於被打開。
    常淩川一個箭步衝過去，“醫生，情況怎麽樣？”
    醫生摘掉口罩，知道這位病人和警方的重案有關，又見局長這麽緊張，心底猛地鬆了口氣。
    “病人沒事了，不出意外，很快就會醒來。虧得送來得及時，再晚一分鍾……”
    “謝謝醫生。”蘇梔道謝。
    秦紫被護士從急救室裏推了出來。
    她雙眼緊閉，麵色蒼白，臉上還帶著呼吸麵罩。
    蘇梔正要靠近，常淩川又先她一步，緊緊貼在床邊，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臉。
    眼底的心疼幾乎溢了出來。
    蘇梔：“……”
    她下意識看向傅京塵。
    巧了，傅京塵也在看她，視線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一句話。
    “這人好假啊……”
    小護士可不知道什麽局長不局長的，見有人妨礙她將病人推去病房，蹙起秀眉怒斥道，“這位家屬請讓讓，病人急著回病房輸液呢！你要在這看到天亮嗎？”
    常淩川：“……”
    第一次被一個護士訓，還是當眾。
    關鍵是他的身體先於意識，已經後退了一步，護士推著病房就走了。
    他連找補麵子的機會都沒有。
    蘇梔笑了一聲，極輕，可充滿嘲笑。
    傅京塵：“嗬嗬。”
    張通益：“……咳，常局長，不是我老張說你。你怎麽能攔著護士的路呢。那回到病房不想怎麽看怎麽看啊。就是不知道秦小姐願不願意讓你看。”
    張通益這番不知道無意，還是故意的話，等於又給了常淩川一個難看。
    他的視線在三人臉上劃過，“好，很好。你們很好。”
    連嘲諷人，都配合得這麽默契。
    他心裏湧出一種，無人知道的……欣慰。
    蘇梔確定秦紫沒有生命危險後，便直接回了警局。
    常淩川還想再去病房的……可是張通益的話戳醒了他，他便跟著一起回警局了。
    審訊室外。
    常淩川坐在椅子上，盯著監視器裏傷了秦紫的兩人，身上透著濃濃的肅殺。
    審訊室內。
    骷髏男醫生被銬在椅子上，隔了半米的位置，是他的手下。
    手下約莫三十歲，長得尖嘴猴腮，瘦高個，像是一副骷髏架子，陰沉又狠厲。
    他的臉在大數據庫裏對不上。
    有兩種情況。
    一，他全臉整容了。
    二，他是黑戶。
    局裏已經找了專家緊急鑒定，他是原裝臉。
    那便是第二個情況。
    蘇梔嘖了一聲，“在這個社會，沒有身份信息，做什麽都不方便。但你加入M家族就不一樣了，那裏的人和你一樣，你感覺找到了懷抱？”
    男手下目光筆直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是一種要殺要剮隨你便，別廢話的意思。
    骷髏男麵具讚賞地點點頭。
    不愧是他的人。
    若是家族裏全是這樣堅定的人，沒有段坤那樣貪生怕死的垃圾，家族還愁不能興旺？
    蘇梔的視線落在骷髏男身上，“他們說你的麵具取不下來，我很好奇，你用了什麽方法，讓它和你的皮肉粘黏在一起的。”
    骷髏男嗬嗬一笑，“族裏也就段坤一個垃圾貨色，你們別擔心了。我們沒殺過人，唯一傷害的就是童佳佳和那個女人。但據我所猜，她們兩個都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判不了幾年。”
    蘇梔輕笑，“你很了解法律啊，你是不是還想說你們也是受害者，是被家族脅迫才不得已入夥，根本沒做過什麽壞事。”
    骷髏男大爺似的靠在椅背上，“對，你說的沒錯。”
    “反正我們也找不到你們作惡的其他證據，隻要你們咬死不認，確實不會判太重。”
    蘇梔前傾身體，直視他麵具後的雙眼，“可如果……你就是家族長呢？”
    最後半句一出，除了蘇梔外，審訊室內外所有人都震驚了。
    男手下最先笑了，“你想給我們扣這麽大罪名，判我們死刑嗎？做夢，我們兩個就是家族裏的小嘍囉，對家族裏的事一概不知。”
    他現學現用。
    用的非常好。
    “你說對嗎？家族長。”蘇梔盯著他，似笑非笑的，“身為家族長，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也配做所謂的族長？”
    這種顯然意見的激將法，很幼稚，也很可笑。
    可落在他耳朵裏，卻讓他不受控的滕升起一股火。
    “閉嘴！我們族長英明神武，不是你能小瞧的！他的戰績隨處可查，經他手拆開的人數不勝數！”
    他嗬嗬一笑，麵具下的臉滿是高傲，“京市警方都拿他束手無策，一個不入流的安城算什麽？”
    “可惜你注定要折損在‘不入流’的安城裏。”
    蘇梔翻開資料，字正腔圓的聲音念道，“M家族最初作案時間在十年前，家族族員首次被抓是九年前。當時落網三人，其中兩個被判五年，已經出獄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蘇梔的聲音不疾不徐，“另外一個，由於是剛加入組織，還沒來得做惡，加上認罪態度良好。被判八個月。他出獄後，至今下落不明。”
    “你說，他去了哪？”蘇梔饒有興致地盯著他打量，“你和他的身形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