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憶翠的目的達到，轉身朝外走。
    蘇梔和張通益交換一個眼神，隨即推動輪椅追了出去。
    蔡瑞祥見此，恍然大悟，“你們是故意的！我不上當，我不會害怕的，我會睡得很好。”
    然而，嘴上喊得越大聲，心裏越沒底。
    蘇梔已經夠狠了，再加上一個禹憶翠，他徹底沒翻身的機會了。
    一直追出警局外，蘇梔才叫停她。
    禹憶翠僵硬麻木地回神，視線聚焦了好一會兒，才落在蘇梔臉上，緩緩綻放一抹笑，“蘇警官，是你啊，謝謝你。”
    頓了下，她又慢慢說了句，“還有傅法醫和蘊肆，你們保護了我女兒的身體。”
    若是沒能及時發現胃部裏那顆小型炸彈。
    傅京塵會不會中招不知道，但已經死去的沈憐晴，一定會被粉身碎骨。
    禹憶翠就徹底失去了活著的想法。
    “隻要你不忘記她，女兒就一直在你心裏活著。你不想她在底下擔心你吧？”
    “我不要，我要她快樂。下輩子別再選我做媽媽了。我對不起她，我是個懦弱鬼。”
    禹憶翠流出兩行淚水，內疚像是大海，將她淹沒。
    “相信我。”
    蘇梔拉住她的手，目光鎖定她的，“你女兒會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她也能知道你的情況，別難過，讓她開開心心，沒有牽絆地去投胎。”
    沈憐晴這種沒有罪孽的枉死鬼，到了地府，會有投胎補償。
    下輩子，她一定不會早死了。
    至於蔡瑞祥，在人間被判死刑後，到了地府會被打進烈火烹油地獄，受夠三世懲罰，被罰去畜生道。
    “蘇梔，你不能騙我。”
    禹憶翠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眼神顯然在說：“不然，我會殺了你。”
    蘇梔鄭重點頭，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起誓般道，“我用性命發誓。”
    “為了你女兒沒有牽掛，你也要好好活著。沈肅森的命已注定，你做得夠了。”
    沈肅森被趕出沈家，沒人敢收留他，他一年半載丟不掉傲氣和尊嚴，高不成低不就，連頓飽飯都吃不到。
    最後不是慘死街頭，就是自盡而亡。
    這次，禹憶翠發自肺腑地笑了。
    “蘇警官，謝謝你，我欠你大恩。等以後到了京市，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見她想開了，蘇梔也笑道，“去醫院繼續看病吧。”
    回到警局後。
    蘇梔就看見蔡瑞祥發瘋了。
    他哈哈大笑，邊在桌上砰砰撞頭。
    “來啊，別等明天後天了，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你們嚇唬我，算什麽本事。”
    他忽然又哭了，“我蔡瑞祥不怕你們，不對，我不叫這個名字，我親爸說了，我的名字是……”
    “瑞祥！”蔡治怒聲製止，“你忘記你親爸說過什麽了？”
    蘇瑞祥想起來了，他是說：敢泄露我的信息，我讓你死。
    蘇瑞祥噤若寒蟬，人都清醒了，他試探性地問，“如果我說了沈憐晴怎麽死的，算戴罪立功嗎？”
    張通益看向剛回來的蘇梔。
    蘇梔點了下頭，張通益便立即道，“那要看你說的價值了。”
    蔡瑞祥不知道價值包含哪些，便把所有細節都交代了。
    “沈憐晴掙紮得很厲害，我差點沒摁住她。”
    “我就說了一句話。”
    蘇梔：“繼續。”
    “我說，是你爹沈肅森讓我來殺你的。”
    蔡瑞祥的臉上第一次浮現一絲兒唏噓。
    “可她知道後，不憤怒，也不掙紮，沒有懷疑和質問。
    變成了一條案板上的活死魚，任我宰割。”
    “我就一點點地勒死了她，又把她掛在了大門上。”
    沈憐晴被馴化得很成功。
    真正的到達了一種：爹讓我死，我必須死的境界……
    蘇梔和在場的人，聽得都是一陣心疼。
    因此看向蔡瑞祥的目光更憎惡。
    這就是一頭沒有溫度的禽獸。
    蔡治拉住一旁齊紫霜的手，微微發抖地朝外走，“這頭禽獸從此和我無關，我會讓人接觸我們之間的父子關係。”
    本就是領養的孩子，自然也有接觸的機會。
    蔡瑞祥見他真的走了，張嘴還要大喊，張通益抄起一包紙巾兒，塞了他滿嘴。
    “唔唔……”
    張通益一巴掌打上他的後腦。
    “閉嘴，你這禽獸能把親爹氣成養爹，養爹氣成陌生人！”
    至此，蔡瑞祥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他很快被判了死刑……
    三月後執行。
    他的哭鬧後悔，皆無濟於事，迎接他的隻有死亡。
    同時，安心醫學院的事情，在網上瘋傳無數個版本。
    甚至扯到了鬼神之上，說安心醫學院建在了百年前的大亂葬崗上，才會發生學生們集體殘疾的慘事。
    也有說校長得罪了某恐怖組織，被報複了。
    真正的報複，不是傷害本人，是傷害他在乎的人。
    幾十名學生的分量，足夠讓校長痛不欲生。
    最終，由張通益出麵澄清了所有謠言，並將案子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還放出了食堂內的監控，當然有些血腥的畫麵，已經被打碼了。
    眼尖的網友們還是一眼看見了蘇梔。
    也知道是她先發現了蔡瑞祥潑油鍋的預謀，大大減少了傷亡。
    一天內，蘇梔的粉絲量漲到了一百五十萬。
    這漲粉速度，讓一眾網紅們連酸的資格都沒。
    她們是才藝主播，或顏值主播，拿什麽和高考狀元，警局神探比較呢？
    因此，她們也擼起了袖子，崇拜蘇梔，成為她百萬粉絲中的一位。
    蘇梔特意開了場直播。
    不聊案子，不聊原生家庭，隻聊開心的話題。
    廣大網友們都很關心一件事。
    蔡瑞祥在監獄裏做什麽呢？
    蘇梔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聳肩一笑，“這個點，他應該在牢裏搶窩窩頭呢。”
    幽默的發言，讓粉絲們更喜歡了。
    此刻，一位在直播間默默潛水的小號，滿眼惡毒地看著鏡頭裏，光彩亮麗，受萬人擁護的蘇梔，如被無數根銀針穿心穿肺。
    蘇明珠自虐般的，越痛苦越看。
    直到蘇振興的聲音第六次炸起，她才反扣手機，慢悠悠地走進房間。
    一股尿騷味登時鑽進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