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興當即道，“不可能，小梔。你肯定是我們親生的孩子。”
    “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是你奶奶接生的，錯不了。你不能因為記恨我們，就否認我們的血緣啊。”
    蘇梔定定地盯著他。
    蘇振興不是撒謊……
    問題出在哪？
    “蘇振興，除了你和我奶奶，還有誰在場？”
    “沒有外人了，小梔，錯不了。都說女兒像爸，你看我們父女倆長得多像啊。”
    蘇梔仔細觀察他和蘇振興的長相。
    是有幾分相似，可不是父女之間的相似。
    就像是兩名不相幹路人之間，總能有些共同點。
    “小梔？
    蘇振興感覺她邪乎得很，“你是不是夜路走多了啊？”
    夜路走多了，見鬼。
    除了這點，蘇振興想不到別的理由。
    “我比夜路走多了，更可怕。”
    在地府工作十年，還能重回人間的“鬼”，這世界上恐怕沒幾個。
    蘇振興：“……”
    他後背發麻，顫顫巍巍地問，“你，你還是人嗎？”
    “當然。”
    蘇梔挑了挑眉梢，“蘇振興，這個問題等你死之前，我會告訴你。”
    “你，你……”
    蘇梔的變化變的合理了。
    蘇振興更加沒希望了。
    十分鍾後，張通益帶人回來了。
    蘇梔不再參與審訊，去了距離所見孫桂蘭。
    孫桂蘭從上次後，就被蘇明珠傷透了心。
    此刻看著蘇梔，表情麻木，沒絲毫反應。
    大有種任你宰割的自暴自棄。
    “孫桂蘭，蘇振興將所有罪都推給了你。如果你證明不了‘清白’，你下半輩子都會在監獄裏過。”
    孫桂蘭的嘴角抽了下。
    沒說話。
    蘇梔開門見山，“我可以饒了你。”
    孫桂蘭的嘴角抽個不停，眼神透著冷笑。
    那意思是：“我會信你？”
    蘇梔進一步道，“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是你親生的孩子。”
    “孫桂蘭，告訴我真相。冥婚的事就過去了。”
    孫桂蘭的大腦轟的炸開。
    心中天人交戰。
    疑惑，猶豫，恐懼……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是打翻的調味盒。
    她遲遲說不出話。
    蘇梔：“不著急，三天後這個時間，我再來找你。”
    “那將是你最後的機會，孫桂蘭，我再提醒你，哪怕你不說我也有別的辦法查到。”
    時間問題罷了。
    孫桂蘭心髒劇烈跳動，盯著蘇梔離開的背影，癱軟在地。
    十九年前生產夜的場景，其實早就被她拋到腦後了。
    如果不是蘇梔猛然提起，她甚至都要忘了，更不會想到，那事有敗露的一天。
    當年連老天都在幫她，她又做的那麽完美。
    接下來的三天。
    蘇振興依舊不認罪，但由於證據確鑿，他又是被當場抓獲。
    一周內，蘇梔不簽諒解書，他會被送上法庭，判刑後直接送進監獄。
    至於孫桂蘭，在拘留所裏魂不守舍，滴水不進。
    而蘇梔則雲淡風輕的吃吃喝喝，期間還和禹憶翠出去逛了次街。
    禹憶翠的身體好了很多，兩人玩的很開心。
    蘇明珠則沒了蹤跡，蘇家空無一人，盡顯荒涼。
    三天一到。
    蘇梔再次見到孫桂蘭。
    孫桂蘭瘦了很多，眼下青紫，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想好了？”
    “嗯，我都說。但你要先放我出去，否則免談。”
    孫桂蘭不是傻子，哪怕陷入絕境，也要破釜沉舟。
    蘇梔猜到這點，當即道，“可以。”
    接著又道，“孫桂蘭，要守信。我有很多種辦法再送你進來。”
    孫桂蘭嗬嗬一笑。
    蘇梔簽了諒解書。
    吳桂蘭被放出來。
    蘇梔帶著她回了蘇寨村。
    蘇家老宅內。
    蘇梔耐心的等她開口。
    孫桂蘭看著周遭的環境，眼底一片嫌棄。
    “當年嫁給你爸前，我不知道他家這麽窮。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孫桂蘭和蘇振興是在安城工作，認識的。
    兩人私定終身，未婚先孕。
    這在二十年前，是很丟人的。
    孫桂蘭在顯懷前，跟著蘇振興回來見蘇家二老。
    發現蘇家的情況和蘇振興說的大為不同，後悔莫及。
    她隻能不甘的嫁進來。
    九個月後，生下了一個女嬰。
    那女嬰當然不是蘇梔……
    “當年你奶奶在村子外，救下一對出車禍的夫妻。那女人和我一樣，快生了。”
    “他們聯係不上家人，你奶奶先讓他們住下了。”
    “一個月後的晚上，那女人破了羊水難產，她丈夫去安城請醫生。我和你奶奶在家照顧她。我端水盆時不小心伸了腰，也發動了。”
    “那女人命大，竟然靠自己挺過來了。”
    當時的蘇老太太守在孫桂蘭身邊，寸步不離。
    兩人都生下了女嬰。
    孫桂蘭趁蘇老太太不注意，偷偷的把她和女人的孩子調換了。
    自然不是一時衝動。
    從她發現夫妻兩人身份不簡單時，就密謀了調換孩子的計劃。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蘇家這樣的貧困人家。
    她調換孩子後，蘇振興剛好回來。
    所以蘇振興並不知道這件事。
    他是請假回來的，不能多待，看了會兒孩子就又走了。
    剛好和女人的丈夫錯開，不知道家裏住了一對落難的夫妻。
    男人的運氣很好。
    去安城不僅帶回了醫生，還找到了家人。
    那晚，蘇家院子裏停放兩輛孫桂蘭沒見過的頂級豪車。
    女人和她的孩子，被丈夫嗬護備至的抱進車裏。
    走之前，她們給蘇老太太留下一筆錢，感謝她一月裏的照顧。
    全然不知，兩個孩子已經被孫桂蘭掉包了。
    而蘇老太太見過兩個孩子，當晚孫桂蘭故意不讓她看孩子。
    蘇老太太第二天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痛斥兒媳的不道德。
    也舍不得親孫女……
    孫桂蘭罵她沒腦子，“我讓你孫女兒去享福不好啊？那倆人多有錢啊。”
    “你就偷著樂吧！”
    蘇老太太：“你太惡毒了！你有想過他們的感受嗎？”
    “隻要你不多嘴，這事一輩子都不會漏。”
    孫桂蘭把嬰兒蘇梔朝她懷裏一塞，哼道，“你還落一個孫女兒，沒虧了你們蘇家。”
    蘇老太太看著懷裏粉雕玉琢的小女嬰，不停流淚。
    最後，隻能說一句，“孩子，委屈你了，是蘇家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