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珍閉上眼，悲傷漸漸將她掩埋。
    張通益握住她的手，接過話道，“問題就出在，屍骸不完成……頭不見了。”
    蘇梔等人：“……”
    乖乖狗臉驚悚地靠在蘇梔腿上，“這不完，完了……小男孩會變成厲鬼吧！”
    它在王建鐵家裏三天。
    跟著他們看了好多鬼故事，還有京國神話傳，地獄傳說等……
    蘇梔拍拍它的後背，把它推坐起來。
    張通益歎息道，“沒見過那麽奇葩的人，早就和我小舅子說過。之前的朋友不要再玩了，他混起來後就把過去的兄弟都招進拆遷隊了。”
    “那個簡坤是最不靠譜的一個，我勸過他把簡坤開除。他不願意，說他可憐，是個孤兒，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就半養在手底下了。”
    結果他害了全隊的人。
    “小子，今天是第二天了。明晚十二點前，要是再找不到，家屬一定會追責。他們家在……在安城很有地位。”
    郝玉珍不僅擔心弟弟的未來，還很心疼那家的遭遇。
    傅京塵眸光微眯，“是紅家？”
    疑問的句子，他卻說的肯定。
    放眼望去，隻有紅家能稱得上“有地位”，事發後他們的態度和做法也很有“格局”。
    除了這些，最重要的原因是……
    紅家小孫子的遺體是他縫合的。
    郝玉珍難為情道，“小傅，你們能說上話嗎？讓他們多寬限一天，半天也行……”
    郝玉珍說完，自覺羞愧，“別了，是我要求過分了。紅家願意給小海一個機會，已經很好了。終究是小海對不起他們。”
    哪怕他也是“受害者”，可他是負責人，也是簡昆的老板。
    他必須負責。
    傅京塵菲薄的唇緊抿，眸色深邃，“紅凡星是被一輛違規的貨車從腰部碾壓身亡，其他部位是完好無損的他隻有八歲，骨骼還沒完全長結實。我當時縫了一整夜，才將兩截身體固定。”
    也正因為他的腰部是縫合的，足夠結實，才沒有斷裂丟失。
    死亡一年的孩子，身體會腐爛百分之七十，頸椎是成節的骨骼，最容易斷裂。
    簡坤當晚將棺材板挖爛了一個大洞。
    慌亂之中沒敢看一眼，運到無人的野地就用扔了出去，棺材和地麵受到衝擊，頸椎斷裂，頭部從洞口滾了出去。
    這種情況不該滾出太遠的。
    郝玉海帶人地毯式搜查了三公裏，連根頭發絲都沒找到。
    最不好的結果浮現在眾人心中。
    輕易不能說出口。
    傅京塵隻看中現實。
    他的眸光從幾人臉上劃過，低磁的聲音道，“那片野地有不少野生動物，很可能被拖走吃幹淨了。”
    郝玉珍捂住臉，靠在張通益懷裏，低低地抽泣起來。
    她當然也想過這個可能。
    可她沒辦法，哪怕被吃了，也要找到點痕跡，給紅家一個交代。
    她弟該負的責，不會逃避。
    張通益懇求的目光看著三人，“這事不能動用警局的力量，隻能私下解決。我的身份又不適合去搜尋，小梔本就是特邀人員，小傅又是不受警局管轄。”
    “至於劉徹……”
    劉徹打斷他道，“張隊，我申請休年假。最近太累了，想去野外露營野餐，放鬆放鬆。”
    張通益笑了，“你小子，那這個假我就批了。”
    郝玉珍調整好情緒，也衝他感激一笑。
    此刻，雷英子衝廚房走出來，笑嗬嗬地招呼幾人，“飯菜做好了，我新殺的雞，你們都嚐嚐。還有一條大鯉魚，是我從釣魚人那裏買來的。都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雷英子的廚藝很好。
    吃得張通益沉重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再看妻子，她已經和雷英子熟絡了。
    拉著她的手，發自肺腑地說道，“英子，你的廚藝雖然比我差了一點，但也很不錯。下次我做給你吃，讓你也嚐嚐我的。”
    雷英子笑道，“好。”
    張通益：“……”
    吃完飯後，蘇梔拜托張通益照看童佳佳，就去忙正事了。傅京塵負責開車，蘇梔和乖乖坐在後座，劉徹則在副駕駛。
    三人一狗在半小時後，到了拋棺材的地方。
    這裏已經被搜過很多遍了。
    不遠處，可見幾個搜找的人影，正是郝玉海他們。
    來之前，郝玉珍已經將郝玉海的號碼給了劉徹，劉徹打過去，請他過來，先說清搜查情況。
    郝玉海和郝玉珍的眉眼很像，都是溫柔典雅的類型。
    但郝玉海一開口，就是粗礦的嗓音，再加上他狼狽的模樣，和發黑的眼眶，挺像流浪漢。
    “我們已經擴大五公裏的範圍了，熱像儀也掃過了，還是沒找到。”
    他神情盡顯頹然，眼底卻燃著一簇釋然。
    明天找不到，他就認命了。賠給紅家一半身家。另一半給他愛的女孩，和他姐姐。
    該判多久就坐多久。
    至於他的“好兄弟”簡坤，事發後，他還想推卸責任，幾次試圖跑路，都被郝玉海摁住了。
    劉徹不擅長安慰人，但因著張通益，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到最後一刻，還有機會。我們會盡力。”
    郝玉海對著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姐說過了，你們都是能人。不論事情成不成，我郝玉海都記著你們了，以後有需要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兩方人馬簡單接頭後，分頭尋找起來。
    乖乖和以往不同，瑟瑟發抖地黏在蘇梔身邊，黑溜溜的狗眼警惕地環顧周圍。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它嚇出驢叫。
    “蘇梔人，有鬼！紅凡星一定變成惡鬼找扔他的家夥報仇去了！”
    “我們應該去找那家夥，必須帶著道士去！”
    蘇梔輕笑道，“厲鬼可沒有在人間晃蕩的機會。”
    蘇梔安撫道，“紅凡星死後，他的魂魄會被黑白無常迅速勾去地府。頭七時，才會被送上來看家人最後一麵。”
    乖乖驚喜的瞪圓眼睛，“蘇梔人，你也懂這個啊？”
    蘇梔失笑，“這是京國人都知道的‘常識’。”
    她絕不會說她去過地府。
    “我們開始找吧。”
    蘇梔道，“乖乖，別怕，不會有厲鬼的。”
    乖乖勉強相信蘇梔人。
    隻是牙齒還有點打顫。
    “傅法醫呢？”乖乖狗四處張望，“他是男人，陽氣重，能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