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互聯網徹底炸了。
    起因，是鬥鯊平台一個名叫【打假主播韓厲】的賬號，在昨晚直播探險江城第一凶宅時，搞出的一係列驚天動地的操作。
    無數的直播切片，配上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像是病毒一樣在各大社交媒體上瘋狂傳播。
    #主播凶宅探險竟召出雷龍#
    #史上最硬核物理驅魔#
    #一張黃紙引發的靈異血案#
    這些話題，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衝上了各大平台的熱搜榜單。
    暑假在家閑得發黴的方源，正百無聊賴地刷著短視頻。
    當他看到那個誇張的雷龍標題時，下意識地撇了撇嘴。
    “又是什麽傻逼主播搞的劇本，現在的特效真是越做越離譜了。”
    他隨手劃過，卻在下一個視頻，看到了韓厲那張熟悉的臉。
    “我用我的人格擔保！我昨晚經曆的一切，全都是真的！”視頻裏，韓厲的表情激動，甚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狂熱，“那個給我符咒的高人，他正在籌建一所真正的【昆侖修仙學院】！”
    【昆侖修仙學院】。
    這六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方源的腦子裏轟然炸開。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名字，這個說辭……
    怎麽跟前幾天那個被自己當成騙子，嘲諷拉黑舉報一條龍的家夥，說得一模一樣！
    就連那個“校長”的名號，都分毫不差！
    “不會吧……”方源喃喃自語，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他立刻點開了這個話題的評論區。
    果不其然，裏麵已經吵翻了天。
    “特效！百分之百是特效！這主播為了火，臉都不要了！”
    “樓上的鍵盤俠，你當時在現場嗎？我他媽就在直播間！我親眼看著那條龍出來的！手機信號都斷了好幾秒！”
    “笑死，還信號斷了，你怎麽不說外星人來了？鬥鯊平台都把他永封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封了才說明是真的！這玩意兒要是假的，平台會怕成這樣？用你們的腳指頭想想！”
    “就是！我朋友昨晚就在現場，他說那棟別墅周圍的路燈都滅了！絕對不是特效能搞出來的！”
    看著評論區裏兩派人馬的激烈對噴，方源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假。
    一邊，是自己根深蒂固的認知，這世上不可能有這種事。
    另一邊，是無數自稱“親曆者”的網友，言之鑿鑿的證詞。
    他皺著眉，退出了評論區，在短視頻平台的搜索框裏，輸入了“昆侖學院”四個字。
    瞬間，一大堆相關的視頻和話題湧了出來。
    他點開了熱度最高的那一條。
    視頻沒有多餘的剪輯，就是一段長達一分鍾的手機錄屏。
    畫麵裏，一棟陰森的別墅內，一道蒼白色的雷電，憑空從空氣裏擠了出來，然後幻化成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盤踞在房間之中！
    隨著一聲震徹靈魂的龍吟，整個畫麵劇烈晃動，然後信號中斷，屏幕一黑。
    方源呆呆地看著那條緩緩消散的雷龍，手裏的手機差點滑落在地。
    震撼！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撼！
    這質感，這能量爆發的細節，這霸道絕倫的氣勢……
    如果這是特效，那好萊塢可以直接關門了！
    他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瘋狂摩擦。
    為了求證，他點進了打假主播韓厲的個人主頁。
    直播賬號雖然被封了，但短視頻賬號還是在繼續更新。
    最新的一條，就是韓厲在直播被封後，用備用手機錄製的。
    視頻裏，韓厲的背景似乎是在一條馬路邊，他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但語氣卻無比鄭重。
    “各位老鐵，我知道很多人不信，覺得我是為了恰爛錢，搞了個大劇本。”
    “我韓厲，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也算是在網上打假混飯吃的，這點臉我還是要的。”
    “我再說最後一遍，我昨晚遇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厲鬼，那張神符，那條雷龍，全都是真的！”
    “我已經和那位高人，李恒校長，取得了聯係！”
    “他創建修仙學院的事情，也是千真萬確！他不是為了騙錢，他是真的，要為我們這些凡人，開辟一條通往長生的仙道！”
    韓厲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空口無憑，你們肯定不信。想了解更多詳情的，可以自己去看！”
    “修仙學院的官方網站，鏈接就在我這條視頻的評論區置頂！”
    說完，視頻結束。
    方源立刻點開評論區。
    果不其然，下麵的評論大多都是在嘲諷。
    “笑死我了，打假主播的最終歸宿就是帶貨，沒想到你帶的是封建迷信！”
    “韓厲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錢給夠了是吧？連人格都不要了？”
    方源沒有理會這些評論，他的手指，已經點在了那條藍色的鏈接上。
    頁麵跳轉。
    六個古樸厚重，仿佛蘊含著某種道韻的篆體大字，映入眼簾。
    【昆侖修仙學院】
    緊接著，一行更具衝擊力的小字，在下麵緩緩浮現。
    【為眾生，開辟仙道。】
    方源的心，猛地一抽。
    好大的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網站，做得很有格調，撲麵而來一股子仙風道骨的裝逼氣息。
    他點開了學院介紹的頁麵。
    【本院初創，暫設八大院係，分別為：劍修係、法修係、符修係、煉體係、丹修係、陣法係、煉器係。】
    【注：每位學員可主修一係，輔修一係。】
    看著這頗具修仙網文風格的命名，方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這不就是他看過的那些小說裏的設定嗎？
    這騙子，還真是個網文愛好者。
    他繼續往下瀏覽，然後，他的動作停住了。
    在頁麵的最下方，有一個極其醒目的實時數據欄。
    【當前眾籌建校資金：壹億柒仟捌佰玖拾貳萬伍仟陸佰元整】
    一個多億！
    方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瘋狂地刷新了一下頁麵，那個數字，竟然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但堅定地增長著！
    而在那個龐大的數字下麵，還有一行用紅色字體標注的小字。
    【眾籌目標一百億龍國幣，限期三個月。目標達成後，學院將正式開啟招生，報名通道永久關閉，過期不候。】
    過期不候！
    這四個字，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了方源的心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想到了自己那不到三百五的高考分數。
    想到了父母失望的表情。
    想到了自己那一片灰暗，看不到任何出路的人生。
    萬一……
    萬一是真的呢？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是瘋長的野草，再也無法遏製。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就是他，一個高考落榜生，唯一一次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錯過這一次，就真的再也沒有了！
    賭一把！
    方源的呼吸變得急促，雙眼泛紅。
    他幾乎沒有再猶豫，立刻退出了網頁，點開了自己的手機銀行APP。
    看著賬戶裏那三千塊錢的餘額，那是他辛辛苦苦攢了好幾年的壓歲錢和零花錢。
    他咬了咬牙。
    在收款賬戶一欄，他憑著記憶，輸入了那個曾經被他拉黑的賬號。
    【昆侖修仙學院校長】
    轉賬金額：3000。
    點擊，確認。
    隨著屏幕上跳出“轉賬成功”的提示。
    方源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瞬間歸零的餘額，心裏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