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專業選擇日。
    二百名新生，再一次齊聚於那座莊嚴的教學主殿。
    氣氛，與上次的震撼和激動截然不同。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混雜著緊張、期待與迷茫的複雜情緒。
    一周的思考，對很多人來說，根本不夠。
    李恒依舊站在講台之上，俯瞰著下方一張張年輕的臉孔。
    “時辰已到。”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今日，選擇你們未來的道。”
    “七大專業，劍修、法修、煉體、煉器、煉丹、符籙、陣法。”
    “一旦選定，不可更改。”
    “現在，開始。”
    話音落下，大殿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哼，一群慫包。”
    一個不屑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黃毛青年劉煉，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脖子上的耳機甩來甩去，臉上掛著桀驁不馴的表情。
    他徑直走到講台前，對著李恒一揚下巴。
    “校長，那還用選嗎？”
    “當然是劍修！”
    他提高了音量，是對李恒說的，也是對全場所有人說的。
    “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李恒麵無表情，右手一揮。
    一枚閃爍著銳利金光的玉簡，憑空出現，緩緩飄到劉煉麵前。
    “【劍修係玉簡】，拿去。”
    “酷！”
    劉煉一把抓住玉簡，得意地朝著人群晃了晃，引來一片羨慕的驚呼。
    “臥槽，太帥了！”
    “必須劍修啊，這還猶豫什麽！”
    “我也要選劍修！”
    劉煉的舉動，瞬間點燃了氣氛。
    立刻有十幾個男生衝了上去，爭先恐後地大喊著要選劍修。
    李恒來者不拒，一枚枚劍修玉簡分發下去。
    整個大殿，幾乎成了劍修的專場。
    韓厲在下麵看得眼熱，抓著方源的胳膊。
    “兄弟，看到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帥，才是一輩子的事！”
    方源沒說話，他隻是看著那些拿到玉簡後意氣風發的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下一個。”李恒的聲音再次響起。
    方源咬了咬牙，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他走到台前，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
    “校長……我……我選法修。”
    這個選擇，讓原本喧鬧的大殿，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
    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法修？
    雖然校長演示的時候很華麗，但跟一劍開天門的劍修比起來，總覺得少了點霸氣。
    “哦？想好了？”李恒問。
    “想……想好了。”方源鼓起勇氣，抬起頭。
    李恒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一枚散發著柔和藍光的玉簡，飛到他麵前。
    “【法修係玉簡】。”
    方源顫抖著手，接住了那枚玉簡。
    玉簡入手冰涼，卻讓他那顆狂跳的心，安定下來。
    他拿著玉簡，默默退回到人群裏。
    韓厲立刻湊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兄弟！不隨大流，有前途！不過說真的，你為啥不選劍修？”
    方源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有了方源的例子，後麵的學生選擇也開始多樣化起來。
    “我選煉丹！以後丹藥管夠！”一個胖乎乎的男生樂嗬嗬地說道。
    “我選符籙！韓厲哥那張符，太牛逼了！”
    “煉器！我要親手打造一把屬於自己的神器！”
    “陣法……陣法師感覺能謀劃天地大局，我喜歡！”
    七大專業的玉簡，不斷被分發下去。
    劍修依舊是絕對的主流，占據了超過一半的人數。
    法修次之，李青鴛和張琪琪兩個女生，毫不猶豫地拿走了法修玉簡。
    煉丹、符籙、煉器、陣法，這四個專業，選擇的人寥寥無幾，每個專業都隻有十來個人，顯得有些冷清。
    很快，大部分學生都做出了選擇。
    場上，隻剩下最後十幾個人，大部分是女生。
    “喂，你們選什麽啊？”
    “肯定是法修或者煉丹吧。”
    “符籙也行啊，畫符看起來好優雅。”
    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其中一個女生，看了一眼僅剩的那個無人問津的專業櫃台，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煉體……應該不會有人選吧？”
    “怎麽可能！你看看校長演示的，一指頭把柱子捅個洞，多嚇人啊。”
    “就是就是，練出一身肌肉疙瘩，跟個男人婆一樣，想想都可怕，我才不要選。”
    她們的話，引起了周圍幾個女生的共鳴。
    對她們來說，煉體這個專業，辛苦、暴力、不美觀，簡直是為女性量身定做的噩夢。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動了。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看起來文靜又漂亮的女孩，緩緩走出了人群。
    是鹿渺渺。
    她長得很美，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心生保護欲的鄰家女孩類型，氣質柔弱。
    “哇，是鹿渺渺誒，她要選什麽？”
    “肯定是煉丹吧，她看起來好有氣質。”
    “我猜是符籙，安安靜靜地畫符，多適合她啊。”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走向那幾個熱門或者文雅的專業。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鹿渺渺一步一步，走過了劍修，走過了法修，走過了煉丹……
    她最終，停在了那個被所有女生鄙夷、被所有人忽視的櫃台前。
    那個代表著【煉體】的櫃台。
    整個大殿，瞬間死寂。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鹿渺渺，這個全場最柔弱、最漂亮的女孩，要選擇最野蠻、最痛苦的煉體？
    “我……我沒眼花吧？”
    “她瘋了？她知不知道煉體意味著什麽？”
    “開什麽玩笑！就她那小身板，去煉體？第一天就得練廢了吧！”
    人群，炸了。
    巨大的騷動和議論聲，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整個大殿。
    劉煉更是誇張地叫了出來：“不是吧大姐！你去煉體？你是想不開還是想不開啊？那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
    韓厲也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喃喃自語：“我靠，這劇本不對啊……這反差也太大了！”
    方源同樣震驚地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
    他無法把眼前這個女孩，和校長演示時那恐怖的破壞力聯係在一起。
    講台上，李恒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一絲變化。
    他看著鹿渺渺，確認道。
    “你，確定？”
    鹿渺渺沒有理會身後的任何聲音。
    她抬起頭，迎上李恒的注視，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確定。”
    “我選，煉體。”
    李恒沉默了片刻。
    他手一揮，一枚散發著厚重土黃色光芒的玉簡，飛向鹿渺弟弟。
    【煉體係玉簡】。
    在全場數百人震驚、困惑、甚至帶著一絲嘲弄的複雜情緒中。
    鹿渺渺伸出白皙的手，堅定地接住了那枚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