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修仙學院，院長辦公室。
    李恒靠在椅子上，麵前懸浮著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藍色光幕。
    光幕上，是新生專業選擇的最終數據統計。
    【劍修學院：100人】
    【法修學院：45人】
    【煉丹學院：13人】
    【煉器學院：10人】
    【符籙學院：10人】
    【陣法學院：8人】
    【煉體學院：8人】
    【特殊學員（全科）：1人】
    “果然，劍修是男人的浪漫，走到哪都一樣。”
    李恒手指在光幕上劃過，看著那個劍修那占據一半的數字，並不意外。
    耍帥，是剛需。
    他很清楚，這群剛拿到仙緣門票的年輕人，腦子裏想的都是禦劍飛行、千裏取人首級的瀟灑畫麵。
    但地基不牢，樓起得再高也是空中樓閣。
    “第一堂課，就教他們怎麽引氣入體吧。”
    李恒關掉光幕，做出了決定。
    ……
    一周後。
    教學主殿，404教室。
    二百名新生正襟危坐，整個教室卻壓抑不住一股興奮的嗡嗡聲。
    “哎，你們說第一堂課教什麽？直接發飛劍嗎？”
    “想得美！我猜是教基礎心法！”
    “管他教什麽，終於要開始了！老子已經等不及了！”
    韓厲坐在方源旁邊，壓低了聲音，激動得直搓手：“源子，你說校長會不會現場表演個手搓核彈，給我們開開眼？”
    方源沒理他，隻是緊張地握著拳，盯著空無一人的講台。
    就在這時，李恒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講台後。
    全場瞬間安靜。
    李恒環視一圈，看著底下那一張張充滿幻想和期待的臉，開口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禦劍、雷法、丹藥、神兵。”
    “但這些，你們現在一個都別想。”
    他一句話，就給所有人的熱情潑了盆冷水。
    “修仙，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網絡遊戲。這是一條無比枯燥、無比艱難、甚至會要了你們命的路。”
    “今天，你們的第一課，也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唯一的一課，就是煉氣。”
    李恒伸出手指。
    “煉氣，總共分四步。”
    “第一，淨心。排除雜念，讓你的腦子徹底放空，比白紙還白。”
    “第二，納氣。用你們放空後的精神，去感知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它們就像空氣，但又不是空氣。”
    “第三，凝煉。將你感知到的靈氣，一絲絲地引入體內，用功法將其壓縮，提純，化為己用。”
    “第四，歸身。將凝煉後的靈氣，沉入丹田，讓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淨心、納氣、凝煉、歸身。聽懂了嗎？”
    “聽懂了！”學生們齊聲回答，聲音洪亮。
    “很好。”李恒點點頭，“現在，開始吧。”
    話音落下，所有學生立刻閉上眼睛，開始嚐試。
    教室裏，再次陷入寂靜。
    韓厲閉著眼，嘴裏念念有詞。
    “淨心，淨心……我心如水，我心如鏡……哎，不知道現在直播間被封了沒，那幫老鐵肯定想死我了……不行不行，淨心！不想直播，不想流量……對了，那個叫鹿渺渺的妹子選了煉體，身材肯定很頂……草！又想歪了！”
    他越是想放空，腦子裏的念頭就越多，跟開了彈幕一樣。
    另一邊的方源，則在拚命努力。
    他不斷地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
    忘掉高考的失利，忘掉同學的嘲諷，忘掉家人的失望。
    我什麽都沒有。
    我隻是一片空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忽然，一個選了法修的男生猛地睜開眼，激動地叫了起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白色的！好多白色的氣絲！就在我身邊飄！”
    他這一嗓子，打破了寂靜。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陸續興奮地喊出聲。
    “我也看到了！跟棉花糖一樣！”
    “天啊，這就是靈氣嗎？感覺好親切！”
    成功感應到靈氣的學生們興奮不已，沒感應到的則越發焦急。
    角落裏，張琪琪皺著眉，小聲對旁邊的林蕭說：“林蕭，我……我什麽都看不到。”
    “什麽都看不到？”林蕭睜開眼，他周身已經有微弱的氣流在盤旋，“你再試試，集中精神。”
    “試了，可眼前就是一片黑。”張琪琪有些沮喪。
    林蕭沉吟片刻，他已經引氣入體，對靈力的理解遠超旁人。
    “你別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
    “然後，試著把你體內的那股‘氣’，從指尖放出來一點點。”
    “哦……”
    張琪琪懵懵懂懂地點點頭，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對著前方的空氣。
    她閉上眼，努力調動著體內的某種東西。
    下一秒。
    她指尖前方的空間，出現了一道極其詭異的、無聲的扭曲。
    就好像那一片空氣，變成了一塊被高溫灼燒的玻璃。
    林蕭瞳孔驟然一縮。
    “這是……”
    這邊的異動，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麽了？張琪琪怎麽了？”
    “她做了什麽？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到？”
    一直沉默的謝忘生，忽然推了推眼鏡，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教室。
    “你們看到的白色氣絲，是駁雜的、未經凝煉的遊離靈氣。因為純度太低，所以才能被肉眼輕易觀測到。”
    他頓了頓，看向張琪琪。
    “而她，已經跳過了‘納氣’和‘凝煉’的初級階段。”
    “她體內的靈力，純粹到了近乎無形無質的地步，所以你們才什麽都看不到。”
    “如果說，你們一次呼吸，能凝煉出一單位的靈力。”
    謝忘生平靜地拋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
    “那她一次呼吸，至少能凝煉出五十個單位。”
    “她不是沒看到靈氣，她是已經達到了對靈氣掌控的‘精通之境’。”
    整個教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表情，看著那個還一臉茫然的少女。
    五十倍？
    這是什麽概念？
    我們還在新手村看教程，你直接版本畢業了？
    韓厲張大了嘴，半天沒合上。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民幣玩家嗎？”
    ……
    圖書館內。
    林蕭盤膝而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那股遠比家族內力精純百倍的靈力，正隨著他的呼吸運轉不息。
    僅僅是修煉了一周最基礎的《煉氣基礎》，他獲得的力量，已經超越了過去十幾年苦修的總和。
    校長的路，是對的。
    這裏，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林蕭皺了皺眉，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父親。
    他接通了電話。
    “玩夠了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而冰冷的中年男人聲音。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回家跪祠堂三天，禁足半年，你還是我林家的繼承人。”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電話裏的聲音，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林蕭聽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隻是平靜地開口。
    “我不會回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是壓抑著怒火的質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林蕭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絕，“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道。”
    “混賬東西！你找的什麽狗屁道！你是不是被騙了！我命令你……”
    林蕭沒有再聽下去。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