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舊街，出了名的髒亂差。
    空氣裏混雜著廉價香水、油炸食物和下水道的複雜氣味。
    方源穿行在擁擠的人群裏，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剛從家裏出來，父母那帶著擔憂和一絲憐憫的表情還印在腦海裏。
    複讀？
    他不需要了。
    他現在走的路，比任何一條路都更寬廣。
    新生群裏，林蕭在姑蘇斬妖，沈妙在山城誅心，看得他渾身血液都在發燙。
    憑什麽他們行，我就不行？
    他今天，就是來找事的。
    走到小吃街的拐角，一陣喧嘩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個賣糖水的老大娘，被七八個流裏流氣的壯漢圍在中間。
    為首的是個黃毛，一腳踩在老人的小推車上，嘴裏叼著煙，態度囂張。
    “老太婆，這個月的保護費該交了吧？”
    “再不交，你這攤子就別想擺了！”
    老大娘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
    “小哥，我今天就掙了這麽點，寬限兩天行不行？”
    “去你媽的！”
    黃毛一把將錢打飛，惡狠狠地罵道：“沒錢就滾蛋！西城舊街是你們這種窮鬼能待的地方？”
    周圍的攤販和路人，全都低著頭，敢怒不敢言。
    方源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那幾個壯漢，體內的靈力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運轉。
    這就是凡間的惡。
    以前的他，看到這一幕，隻會和旁人一樣，默默走開。
    但現在……
    他抬腳，走了過去。
    “你們幾個，把錢撿起來，還給老人家，然後滾。”
    方源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耳朵裏。
    黃毛愣了一下，隨即轉過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方源。
    “小子，你他媽誰啊？想強出頭？”
    他身後的幾個壯漢也都獰笑起來，掰著手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我再說一遍。”
    方源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撿錢，道歉，滾。”
    “我操！給臉不要臉是吧！”
    黃毛怒了，把煙頭往地上一扔，揮手喝道：“兄弟們，給我廢了他！”
    八個壯漢，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周圍人群發出一片驚呼，有膽小的已經閉上了眼睛。
    方源沒動。
    就在第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即將砸到他麵門的瞬間。
    他動了。
    靈力順著經脈瞬間灌注四肢百骸。
    砰！
    方源一腳踹出，正中那人的小腹。
    壯漢兩百多斤的身體，如同被卡車撞了一樣，直接倒飛出去，撞翻了後麵兩個人。
    另外幾人撲到近前。
    方源側身、出拳、肘擊、掃腿。
    動作簡單，卻快到極致。
    砰！砰！砰！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密集得像在放鞭炮。
    不到十秒鍾。
    戰鬥結束。
    八個壯漢，全都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痛苦地哀嚎。
    整個小吃街，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鬼。
    黃毛臉都白了，兩腿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方源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
    “現在，可以撿錢了嗎？”
    “可以，可以！”
    黃毛屁滾尿流地趴在地上，把那些零錢一張一張撿起來，恭恭敬敬地遞給已經看傻了的老大娘。
    “老……老人家，對不起！”
    方源看著他，繼續問：“誰讓你們來的？”
    “是……是坤哥。”
    “坤哥是誰？”
    “是我們這一片的老大。”
    “他在哪？”
    “在……在黑玫瑰KTV。”
    方源點點頭。
    他轉身，在眾人敬畏的注視下，離開了小吃街。
    他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那種被當成強者的感覺。
    很爽。
    ……
    黑玫瑰KTV。
    震耳欲聾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讓整個空間都顯得光怪陸離。
    方源直接走到前台。
    “我找坤哥。”
    前台的接待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方源沒理她，徑直往裏走。
    “哎！先生你不能進去！”
    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安立刻伸手攔住他。
    方“滾。”
    方源隻說了一個字。
    兩個保安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發怒的公牛撞了一下，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撞在牆上。
    方源一腳踹開走廊盡頭最大包廂的門。
    “砰！”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包廂裏，音樂戛然而止。
    二十多個赤著上身、滿是紋身的馬仔，齊刷刷地轉過頭。
    沙發正中，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胖子，懷裏還摟著兩個女人。
    他就是坤哥。
    “他媽的，誰啊？找死是不是！”
    坤哥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怒罵道。
    方源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你就是坤哥？”
    “老子就是！你他媽是誰？”
    “來找你聊聊。”
    坤哥獰笑起來。
    “聊聊？行啊！”
    他站起身，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根棒球棍，掂了掂。
    “兄弟們，跟他好好聊聊！”
    二十多個馬仔，抄起桌上的酒瓶、煙灰缸，麵目猙獰地圍了上來。
    方源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他主動衝了上去。
    包廂裏瞬間亂成一團。
    酒瓶破碎的聲音，桌椅倒塌的聲音，還有骨頭斷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方源像一頭衝入羊群的猛虎。
    他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精準而致命。
    靈力加持下的肉身，堅硬如鐵。
    那些砸在他身上的酒瓶和棍棒，連讓他晃一下都做不到。
    反而，那些馬仔的手腕，在反震中斷裂。
    五分鍾後。
    包廂裏，除了方源，再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坤哥手裏的棒球棍掉在地上，他看著滿地打滾的手下，整個人都懵了。
    方源走到他麵前，撿起那根棒球棍，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
    “現在，能好好聊聊了嗎？”
    坤哥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哥！大哥我錯了！您是哪條道上的？我……我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您說，我改！”
    “西城舊街小吃街，是你的人在收保護費？”
    “是……是是……”
    坤哥點頭如搗蒜。
    “你上麵還有人嗎？”
    “沒……沒了！大哥，我就是這片的老大！”坤哥眼神躲閃。
    方源手中的棒球棍猛地揮下。
    “哢嚓！”
    坤哥身旁的茶幾，被砸得粉碎。
    “我再問一遍。”
    方源的語氣冰冷。
    “你上麵，還有誰？”
    坤哥嚇得魂飛魄散，褲襠一熱，直接尿了。
    “有！有！是豹哥！是豹哥讓我幹的！”
    “豹哥？”
    “對！他是我們鐵狼幫的老大！整個西城的地下勢力，都是他說了算！”
    “他在哪？”
    “在……在城西的廢棄化工廠！他今天約了人談事！”
    方源把棒球棍扔在地上。
    斬草，就要除根。
    他轉身，拉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
    夜色下，廢棄化工廠顯得格外陰森。
    方源站在工廠大門外。
    裏麵，燈火通明。
    上百個手持鋼管和砍刀的壯漢，黑壓壓地站滿了整個空地。
    一個光頭刀疤臉，正坐在最中間的一把椅子上，腳下踩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看向門口。
    方源邁步，走了進去。
    上百道凶悍的視線，瞬間全部鎖定在他身上。
    方源咧嘴笑了。
    體內的靈力，在瘋狂叫囂。
    這，才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