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玲看著手機私信裏鋪天蓋地的汙言穢語，胸口一陣起伏。
    忍了一個多月了。
    這群網民，什麽都不知道，卻什麽都敢說。
    以前有保密規定，她不能暴露。
    但現在，校長已經在班會上明確，昆侖修仙學院即將向全世界公開。
    那還有什麽好忍的？
    她退出私信界麵，點開了直播軟件。
    沒有絲毫猶豫，她將直播間的標題改成了一行極具挑釁性的文字。
    “在線畫符，自證清白，不服來辯！”
    點擊開播。
    熟悉的直播界麵亮起，在線人數從零開始，迅速向上攀升。
    一分鍾不到，直播間就湧入了上千人。
    彈幕瞬間滾動起來。
    “臥槽，失蹤人口回歸了？”
    “笑死，騙子姐姐又來開播了？這次準備賣什麽假貨？”
    “上次的符還有嗎？我貼腦門上了，感覺自己智商都降低了。”
    “主播不是說打假嗎？怎麽自己成了最大的假？”
    唐若玲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些嘲諷，內心毫無波瀾。
    就在這時，一條醒目的係統提示跳了出來。
    “【天師張】申請與您連麥。”
    天師張。
    一個在網上小有名氣的打假主播，專門揭露各種所謂的“大師”和“靈異事件”，粉絲有好幾十萬。
    上次她直播“打假”，結果被錄屏，就是這個天師張帶頭衝鋒，給她扣上了“騙子”的帽子，引來了全網群嘲。
    唐若玲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變化。
    她點了同意。
    屏幕一分為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長相普通的男人出現在了右邊的窗口。
    他看到唐若玲，立刻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喲，這不是唐大師嗎？怎麽著，上次割韭菜沒割夠，這次又來啦？”
    天師張的語氣充滿了輕蔑和調侃。
    他的粉絲也瞬間湧入直播間，彈幕更加不堪入目。
    “張哥牛逼！當麵打臉！”
    “哈哈哈，騙子遇到克星了！”
    “主播快下播吧，別自取其辱了。”
    唐若玲調整了一下攝像頭，讓自己坐得更直了一些。
    “我不是大師，我是昆侖修仙學院的學生。”
    她平靜地說道。
    “至於你，一個靠著歪曲事實博眼球的跳梁小醜，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犬吠？”
    天師張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譏諷。
    “昆侖修仙學院？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學校在教育部備過案嗎？畢業發不發修仙證啊？”
    “還說我歪曲事實？行啊，那你就拿出真本事來，別光耍嘴皮子！有本事，你現在就畫一張符，讓我們大家開開眼！”
    他這是在激將。
    他篤定唐若玲拿不出任何東西，隻要她畫不出來，或者畫出來的東西沒用，他就可以把“騙子”這個標簽徹底釘死在她身上。
    “好啊。”
    唐若玲幹脆利落地應下。
    她懶得再廢話，直接將鏡頭對準了麵前的書桌。
    桌上，黃紙、朱砂、狼毫筆，一應俱全。
    她拿起筆，沾了朱砂，懸於黃紙之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拖遝。
    在直播間幾十萬人的注視下，她的手腕輕動，一道道繁複而玄奧的紋路在黃紙上迅速成型。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一張【清風符】已然畫成。
    “看好了。”
    唐若玲拿起桌上一本比磚頭還厚的《現代漢語大詞典》。
    她將那張畫好的【清風符】輕輕貼在詞典的封麵上。
    下一秒。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那本厚重的詞典，竟然違反了物理定律一般，緩緩地、平穩地從桌麵上懸浮了起來。
    它就那麽靜靜地飄在半空中，距離桌麵約莫十公分，一動不動。
    整個直播間，無論是唐若玲的，還是天師張的，彈幕都停滯了。
    整整三秒鍾，屏幕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一條新彈幕出現。
    三秒後，彈幕井噴了。
    “臥槽！！！”
    “我眼花了？這什麽情況？”
    “？？？？？？？”
    “這……這是怎麽做到的？！”
    天師張的直播間裏，他的表情也凝固了，眼鏡後麵的那雙眼睛裏全是錯愕。
    但他畢竟是老江湖，隻用了幾秒鍾就調整好了情緒。
    “切，我還以為什麽呢。”
    他發出一陣誇張的嗤笑。
    “不就是個魔術嗎？小兒科！下麵吊著魚線吧？或者底下有強力風扇？再不然就是磁懸浮，這種騙小孩的把戲，也好意思拿出來秀？”
    他對著自己的鏡頭振振有詞。
    “兄弟們，都看見了吧？這就是她的真麵目，一個拙劣的魔術師！來，舉報走一波，平台難道就不管管這種裝神弄鬼，傳播封建迷信的主播嗎？”
    在他的煽動下，他的粉絲們立刻開始瘋狂點擊舉報按鈕。
    天師張得意地看著唐若玲。
    “怎麽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吧？有本事你再來個更厲害的啊！讓我們看看你還能變出什麽花樣來！”
    他繼續用激將法，試圖讓唐若玲陷入不斷“自證”的圈套裏。
    隻要她繼續表演，他就可以繼續用“魔術”來解構她的一切行為。
    然而，唐若玲這次沒有接招。
    她看著屏幕裏那個男人上躥下跳的醜態，反而笑了。
    “你說這是魔術？”
    “行啊。”
    她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那你這個專業的打假天師，能不能給大家科普一下，我這個魔術的原理是什麽？”
    “你說有魚線，線在哪？你指出來。”
    “你說有風扇，風扇在哪？你讓大家聽聽聲音。”
    “你說有磁鐵，磁鐵又在哪？這本詞典可不是金屬。”
    唐若玲不緊不慢地反問，每一個問題都直擊要害。
    “來，你給我解釋解釋。你要是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我當場承認我是騙子，立刻下播銷號。”
    “你說啊。”
    天師張的表情徹底僵住了。
    解釋？
    他怎麽解釋？
    他要是能解釋，他自己就成魔術大師了！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色開始漲紅。
    直播間的風向，在這一刻，悄然發生了變化。
    “對啊，天師張你解釋一下唄？”
    “你不是打假專家嗎？這點東西看不出來？”
    “我怎麽感覺張哥被問住了？”
    “哈哈哈，笑死，踢到鐵板了。”
    “主播牛逼！反將一軍！”
    天師張的額頭滲出了汗。
    他隻能色厲內荏地強撐。
    “我……我憑什麽要給你解釋？你一個騙子，有什麽資格質問我！你這就是假的！是騙人的！”
    他開始語無倫次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就在他醜態畢露，快要下不來台的時候。
    唐若玲的直播間裏，突然刷過一排金光閃閃的禮物特效！
    【神霄帝君 在主播的直播間送出 超級火箭 X 1】
    【神霄帝君 在主播的直播間送出 超級火箭 X 2】
    ……
    一連串的特效提示，直接霸占了整個屏幕！
    一個超級火箭兩千塊。
    五十個，就是整整十萬塊！
    直播間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豪擲千金給震住了。
    在滿屏的禮物特效中，一條來自“神霄帝君”的金色彈幕，緩緩飄過。
    “主播，你這符怎麽賣？開個價，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