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季晨被蘇綰綰的氣場震懾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瞬間就蔫了。
    “你是隊員，我是老板。”蘇綰綰抬起手，用食指不輕不重地戳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字一頓地說，“我的事，輪得到你來管？”
    指尖微涼，隔著運動服布料，季晨感覺被戳中的地方像是有電流竄過，又麻又癢。
    他俊臉一紅，眼神開始躲閃。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就是什麽？”蘇綰綰步步緊逼，“就是覺得我一個女人，管不了你這個天才選手了？還是覺得，你拿過幾個冠軍，就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跑到我的訂婚宴上，質問我的私生活了？”
    她每說一句，就用指尖戳他一下，季晨被她逼得連連後退，最後被身後的餐桌擋住了去路，退無可退。
    他整個人都被蘇綰綰籠罩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氣場裏，讓他連反駁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周圍的賓客都看傻了。
    這還是傳聞中那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草包大小姐蘇綰綰嗎？
    訓這出了名的小炮仗跟訓狗似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林薇薇也愣住了，她沒想到蘇綰綰會突然變得這麽強勢。
    這不對！
    蘇綰綰應該是個蠢貨，是個隻知道用錢砸人的草包！她怎麽可以這樣！
    林薇薇不甘心就這麽被比下去，剛張嘴想再說點什麽來攪渾水，就被蘇綰綰一個冰冷的眼神給噎了回去。
    “還有你，”蘇綰綰的目光轉向林薇薇，“我跟我未婚夫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插嘴挑撥了？”
    “我……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妹妹……”
    林薇薇委屈地咬著下唇，眼眶瞬間就紅了，水汪汪的眼睛立刻求助似的看向傅斯年。
    這是她慣用的伎倆。
    隻要她露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沒有男人會忍心苛責她。
    可傅斯年連眼角的餘光都沒分給她一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蘇綰綰身上。
    “妹妹？”蘇綰綰嗤笑一聲，“我媽隻生了我一個。蘇家也隻有我一個大小姐，沒聽說過什麽二小姐，你算個什麽東西？”
    她抱著手臂，蹙著眉上下打量著林薇薇，“你不過是你那個當小三的媽，帶進蘇家的拖油瓶，連蘇家的姓都還沒占上，就以為自己是蘇家人了？哪來的臉叫我姐姐？”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林薇薇的臉“唰”地一下變得白兮兮的。
    她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她最恨的，就是別人提醒她，她不是真正的蘇家人！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
    她抖著聲音，眼淚噗呲噗呲往下掉，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要是在平時，她就算是紅一紅眼眶，也能引來一堆護花使者衝上來為她出頭。
    但今天，所有人都被蘇綰綰那番話給震住了。
    沒人敢動。
    也沒人想動。
    拜托，這可是豪門秘辛誒！上到正室繼室，下到姐姐妹妹，誰不愛看？
    隻見蘇綰綰訓完了繼妹，又轉回頭，揚著下巴對被她逼到極限的季晨下命令：
    “去，那邊牆角，站著反省。什麽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在哪了，再過來跟我說話。”
    她隨手指了指宴會廳一個不怎麽起眼的角落。
    季晨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去罰站？
    士可殺，不可辱！
    “蘇綰綰！我去你……”季晨梗著脖子，剛想反抗，就對上了蘇綰綰那雙冷冰冰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對他說：你敢說個“不”字試試？
    “……我去。”
    季晨的氣焰又一次被澆滅了。
    被老板訓，也不算丟人。
    算了！
    於是在賓客震驚的注視下，在國內電競圈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季晨，竟然真的垂著頭，乖乖走到了牆角，背對著眾人，麵壁思過。
    全場嘩然。
    解決了兩個麻煩，蘇綰綰這才施施然地轉過身，重新回到傅斯年身邊，又變回了那個柔弱無害的小白兔。
    變臉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她主動挽上傅斯年的胳膊，仰起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衝他甜甜一笑。
    “我們走吧，陪我去換衣服，別讓這些不相幹的人壞了我們的心情。”
    傅斯年垂下眼睛看著她。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又甜又軟，帶著些許討好的意味。
    剛剛那個氣場全開、訓人跟訓狗一樣的人，和眼前這個乖巧甜美、對自己百般依賴的未婚妻，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傅斯年忽然很想撕破她的麵具。
    他也不說話，任由她挽著，不動如鬆。
    蘇綰綰見他沒反應，心裏又罵了幾句。
    狗男人給臉不要臉，不好哄啊。
    眼珠一轉，蘇綰綰身體又往他身邊貼了貼，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我養的小狗不聽話，當著主人的麵亂叫，我當然要教訓一下啦。”
    她無辜地看著他，“斯年，你該不會……生我的氣了吧？”
    傅斯年挑眉。
    她和季晨的關係：主人和狗。
    她剛剛的行為：維護主人的臉麵。
    最重要的是，她把評判的權力交還給了自己。
    傅斯年是什麽人？
    控製欲爆棚到變態的偏執狂。
    對他而言，蘇綰綰是他的所有物，那蘇綰綰養的狗，自然也是他的所有物的附屬品。
    附屬品不聽話，被教訓了，他這個最高所有者，有什麽可生氣的？
    果然，傅斯年眼中的寒意褪去了些，心裏的不爽確實消散了大半。
    “沒有生氣。”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但還是伸手將蘇綰綰挽著自己胳膊的手反手握在了掌心裏，牽著她，讓她帶路往衣帽間走。
    被他倆拋棄在原地的溫景然全程一聲不吭，麵不改色的去了主宴會廳。
    站在牆角的季晨終究是沒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就看到蘇綰綰對那個男人笑靨如花的樣子，也看到了那個男人正緊緊握著她的手。
    季晨翻了個白眼，又扭過頭乖乖站著。
    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瞧瞧那德行，一看就隻會欺負她。
    她居然還能對著他笑得出來？
    蘇綰綰，你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