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傅斯年花一個億買下了你畫的《初戀》，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燒了它！”
    “我讓他燒的！我就是讓別人知道，你的畫，那個女人，在我眼裏，礙眼又惡心！”
    她抬起通紅的眼，看著著他震愕的瞳孔，“你說我是為了他？淩星野，在你眼裏我就這麽賤嗎？你把別的女人當成初戀畫出來，送到我的訂婚宴上拍賣，你是想惡心誰？是想打誰的臉？”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我還要笑著誇你畫得好？誇你對你的白月光用情至深嗎！”
    淩星野僵住了，掐著她下巴的手指下意識地鬆了力道。
    燒了……
    他畫的林薇薇，被傅斯年當眾燒了。
    因為她說，礙眼。
    她吃醋了。
    淩星野被她這一番話勾的心裏有些難以置信，但也隻是一秒。
    這女人慣會花言巧語。
    “所以，你和你的未婚夫，聯手把我當猴耍？”
    他忽然冷笑起來，鬆開了她，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用我的畫，在你們那些上流社會的宴會上，上演一出爭風吃醋的戲碼？蘇綰綰，看著你的未婚夫為你一擲千金，燒掉我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地下情人畫的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魅力無人能及？”
    蘇綰綰心裏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光著身子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多話？現在穿上衣服了，倒學會反咬一口了。
    這野狗，不僅難馴，還帶刺。
    真麻煩。
    但她麵上依舊是那副被誤解後心碎欲絕的模樣，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的手：“我沒有！我隻是……”
    “你沒有？”
    淩星野嗤笑一聲，轉身走向畫室角落，從那堆被她扔掉的衣物裏撿起自己的襯衫和長褲。
    “把我關起來，是為了讓你和未婚夫安心調情。把我放出來，是為了告訴我，你為了我，又和你的未婚夫演了一場多精彩的戲。”
    他背過身，飛快地套上那件皺巴巴的襯衫，扣上襯衫的扣子，“蘇綰綰，我是你用來證明自己魅力的媒介？”
    蘇綰綰上前一步，手還沒碰到他，就被淩星野側身避開。
    他已經穿戴整齊，除了頭發淩亂，又恢複了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別碰我。”他看著她，眼神平靜，“髒。”
    蘇綰綰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幼稚鬼”，學人說話，有意思嗎？
    “淩星野……”
    她衝過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手趁機又摸了兩把，臉貼在他背上，軟著嗓子撒嬌，“我錯了，你別走好不好？我隻是太在乎你了嘛。”
    淩星野的身體僵了僵。
    她總是這樣。打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
    不能再上當了。
    淩星野垂下眼睛，看著環在自己腰間的手。
    白皙，漂亮，指甲上塗著和他送的顏料一個色號的蔻丹。
    就是這雙手，親手毀了他的畫。
    就是這雙手，毫不留情地把他推進了儲藏室鎖起來。
    現在，這雙手又想用一個擁抱，來抹平所有的傷害？
    憑什麽？
    沒有片刻的猶豫，淩星野直接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掰開了她緊扣在自己腰間的手指。
    一言不發，直接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畫室裏隻剩下蘇綰綰一個人，臉上的淚痕未幹，眼底的柔弱卻已褪得一幹二淨。
    她伸出被他掰開的手，吹了吹指尖，撇了撇嘴。
    野狗就是野狗，給了骨頭不吃，非要嚐嚐鞭子。
    【警告！警告！目標人物淩星野黑化度已飆升至80！即將進入‘自毀傾向’高危階段！宿主，你玩脫了啊！】
    係統快崩潰了。
    ［閉嘴。］蘇綰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吵死了。］
    【不是我吵！是你太浪了！黑化度不降反升，馴服度直接清零！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蘇綰綰走到畫架前，看著那副被她親手毀掉的畫，滿不在乎地開口，［那隻能說明你的數據庫該更新了。］
    剛剛是她太想當然了。
    傅斯年那種人，骨子裏是商人，是掌控者，他要的是臣服和崇拜，所以示弱和吹捧百試百靈。
    但淩星野不一樣，他是藝術家，是瘋子。
    看似什麽都不在乎，其實比誰都在乎。不是錢，不是權，而是那點虛無縹緲的純粹。
    他覺得自己被當成了玩物，被當成了她和傅斯年之間遊戲的籌碼。這觸碰到了他那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
    所以，她越是解釋，他就越是覺得她在演戲，在羞辱他。
    【那現在怎麽辦？黑化度80啊大姐！再漲一點，他可能明天就去抱著煤氣罐找你了，到時候大家一起上社會新聞頭條！】
    ［他不會。］蘇綰綰非常篤定，［他這種人，死之前，一定會先辦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愛得有多轟轟烈烈。］
    係統被她這冷酷無情的分析噎住了，算了，先趕緊出個支線任務再說吧。
    【緊急支線任務已觸發：‘瘋狗的項圈’。】
    【任務內容：24小時內，將淩星野的黑化度降低至60以下。】
    【任務獎勵：馴服度+20，係統商城8折優惠券一張。】
    蘇綰綰掃了一眼任務，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了一個號碼。
    【你要幹什麽？係統溫馨提示：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會讓你死得更快。】
    ［誰說我要用暴力了？］蘇綰綰無語，［對付狗，當然要用訓狗的方式。］
    肉吃多了，它就忘了誰才是主人，那就要讓它嚐嚐餓肚子的滋味。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王經理嗎？我是蘇綰綰。”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愣了一下，隨即語氣變得諂媚又恭敬：“蘇小姐！晚上好！您有什麽吩咐？”
    “也沒什麽大事。”蘇綰綰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那輛絕塵而去的機車尾燈，聲音懶洋洋的，“就是想問問，你們畫廊提供給淩星野的那間工作室，租約是不是快到期了？”
    “啊？是……是的，下個月就到期了。蘇小姐您放心，我已經準備好續約合同了，保證誤不了淩先生的創作。”
    “不用了。”蘇綰綰打斷他，“別續了。”
    過了好幾秒，王經理結結巴巴的聲音才傳來：“……不續了？蘇小姐，這……這是為什麽啊？淩先生可是我們畫廊的搖錢樹，他的畫現在在國際上都……”
    “他得罪我了。”
    蘇綰綰輕描淡寫，頗有一副刁蠻千金的架勢，“我不想再在天京市的任何一家畫廊，看到他的名字和他的作品。”
    “當然，也包括你名下所有的場地，都不允許再租給他。”
    “聽明白了嗎？”
    王經理在那頭冷汗都下來了，連聲應道：“明白！明白！我立刻就辦！蘇小姐您放心！”
    蘇綰綰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意地扔在桌上。
    淩星野這種人最引以為傲的是什麽？
    是才華，是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清高。
    那她就親手打碎他的這份清高，他所謂的藝術，賴以生存的才華，在資本麵前，一文不值。
    【宿主……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係統有點發毛。
    蘇綰綰紅唇微勾，［這叫教育。］